屋外并未有妖气流动,不是鬼魂,莫非是人为?道长的神情颇有些不自然,再看手上的罗盘,指针像是脱缰野马般胡乱旋转,下一秒,竟然骤然炸开,散成了一地碎片。“我出去查看,你留在这里,不要出去。”道长神情凝重的扔下这句话,便夺门而出了。阿离也觉不对劲,心下犹豫,却还是迈出了步子,紧跟着道长的后脚出了门。她身上有他设下的隐匿妖气的法术,遂而躲开了门上的灭妖符咒,安全出了门。可出了门后,阿离却离奇的和道长失散了。周遭雾气弥漫,危险藏匿于其中。“姑娘!外面危险,快回来啊!”屋子里传来一道声音,是那个老婆婆。“不行!我要去救他,我得去。”“你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又能做些什么呢?”“再小的力气也是力气,我总不能让他一人面对危险,我去寻他,起码有个照应,多一分胜算。对!”下定决心,“婆婆你快回去,关好房门,保护好自己。”阿离屏息静气,试图用妖力探查道长所在,倏然,刀刃相接的噌噌声从西南方向传来,阿离心下一紧,遂而翻身跃上屋檐,朝西南狂奔而去。千万别出事啊!仅仅是这样想着,她的心便乱作了一团浆糊,这催使着她的身体爆发出一些她自己都觉察不到的力量,而这一切都源于,她的担心。金属碰撞的声音没一会儿便淹没在了浓雾之中,因为跑太快,心脏处一直乱哄哄的喘不上气,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道长,道长你在吗?”随着一声大喊,周围的雾气都被她喊淡了几分,却依旧不听有任何回应,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像被歹人蒙上了眼睛,将被带往万丈悬崖,不知哪一步会踩空,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也是这时,魔光乍现,手臂上传来剧痛,上边猛然出现一道伤痕,深而见骨。但凡再受一击,她这条瘦弱的手臂怕是就要离她而去了。阿离额上冒着虚汗,见周遭黑雾忽然开始朝她聚拢,预备着接下来的致命一击。然而接下来,一道耀眼的金光破空而出,化解掉黑雾的攻击,下一秒,道长从浓厚的雾气里冲了出来,将阿离护至身后,再提剑而挡,全部灵力化作一道屏障,使两人暂时不至于被魔雾吞噬。她不自觉的抬头看向头顶的金光和他手中的长剑,上边流露出的气息,让她觉得熟悉,这种感觉很恶劣,像夹带着无穷无尽的仇恨要将她的心脏撕裂。漫天盘旋的魔气冲卷而来,气势磅礴如海水倒灌决堤,眼见屏障就要破碎,道长厉声:“阿离,跑!”但阿离却怔愣着,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满身血痕的男人,血将他的白衣染红,染脏,看上去叫人颤抖,像是马上就要逝尽生命的苍白之人。他与这些汹涌的魔对上了将近百回合,灵力修为不足导致招招落败,快要支撑不住,想着就此往生,但最后一刻,却听见了她的声音,于是咬着牙关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也要奔来救她。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堵在喉头,碎在她兵荒马乱的世界。此时的感觉是混杂的,她只知道眼前的人正在保护她,她的双腿没法行动,没法做到转身就跑这个动作,在她眼里,什么东西忽地模糊了起来。耳边突然传来尖锐的鸣叫,嘴唇翕动,似乎在喊道长的名字。他的名字……屏障破碎的一瞬之间,她不管不顾地挡在他的身前,反正那时,他已没了力气推开她。眼前传来一道刺眼的亮光,阿离连忙紧紧护住怀里受伤昏迷的人,眼睫怯怯地晃动着,身体却是勇气十足,直到又一道光亮从眼皮上一晃而过,阿离才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阳光泄了一地,她抬手遮挡,心中劫后余生,却又不禁想问:此间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直至两声敲门声后有人推门而入,她才真正从梦中清醒过来。杜月将熬好的醒酒汤放在桌前,见她醒来,打趣说道:“不愧是绿衣使者,醉了一夜,睡到太阳将落。”“酒量不好还是别喝太多酒了,容易吃亏。”“他呢?”杜月知道,阿离问的是祁渊。“早早出了门,不知是去做什么,至今未归。”阿离敲了敲自己昏沉沉的头,想起自己做的昨夜的混账事,又问:“离太阳下山,还有几个时辰?”杜月:“差不多半个,你要干嘛?”“没。”阿离闷闷地答了一声,重新躺回了被窝里。花月楼事了,阿离想起一只妖怪,遂而不告而别的一个人寻回了莲花池边莲子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