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对满墙的秘密不以为意,叛变之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再清楚不过。她走得闲庭信步,唯一复杂的动作只是在心中默念着离开妖都时背下的字条,“左转第五个洞口,顺数第七行的格子。”阿离摸着墙壁,很快来到了对应的位置。她全神贯注地数着面前的格子,全然未注意到身后的黑暗里闪了一下。格子很高,阿离很努力的踮起脚尖去够也没有成功。只差一点。突然,格子上按下了一只手,一股极轻的气息落在了阿离的头顶上,她浑身一僵,双目圆瞪,只一瞬,右手握住了本命神武赤羽,锋利的短刀在半空化作一道血色朝对方脖颈处挥去。对方像是蛰伏已久的猎人,早已做好防备。于是那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刀刃。只见刀子在阿离的手腕处一转,一记杀招喝出,那人以肉身相搏,吃力的接下几招后,遇上时机制住了阿离的手腕,然后朝着某一穴位用力一按。阿离吃痛地失了声,怨恨的情绪从眸底钻起,刹时带来了无数杀意。那人还未松手,只是蛮力地拖着阿离让她被迫靠在柜子上,高大的身形携带着危险,让人本能的感到恐惧。这时,各处分散着的萤火聚起,缓缓朝他们映去。阿离死死地盯着对方的脸所在的方位,当幽幽的萤火照来时,她的神情微滞,心口忍不住一跳。只见这人剑眉星目,鼻峰高挺,荧光落下的微弱灯光照出眉骨下阴影,一股苍傲凌然之气,再细看,只道一副俊俏儿郎模样。阿离眉心微皱,对面前之人的出现表示不满,“不是说好分头行动吗?”“不是说好找解药吗?阿离在找什么?如此紧张。”他的嗓音沉沉,却好似能够摄人心魄。阿离:“自然是解药。”祁渊:“看样子,是找到了?”压在手腕上的力道松了,飘忽的萤火将要散去。阿离捂着自己的手腕,上边已然传来些许疼痛,她忍不住皱起眉头。这道士还真舍得下狠手!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流了一瞬。“我确实没想找解药。”阿离率先怯场。“你在找浮生镜?”聪明的凡人立马道出她心中所藏。阿离没话说,直白道:“顺数第八行的格子里,浮生镜就在那儿。”她边说着,边见祁渊打开了格子。以他的身高做起这事来很轻松。然后他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一卷巨大的卷轴,递给阿离,再探去,却没有找到阿离口中的那面浮生镜。说此时那时快,阿离一记掌风直往祁渊心脏处袭去,祁渊闷哼一声,捂着心脏直往后退。这一记力道十足,让中伤之人瞬间没了反应之力,他先是听见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再是看着她身体一轻,向上一蹦,从第七个格子处取出了一面古镜。此时萤火已彻底消失,黑暗中他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她道:“两清了。”阿离伸手扶他,不料祁渊却捂着心脏骤然吐出了一口血。见状,阿离又是一句冷嘲,“身子真差。”祁渊气笑了,“呵,的确扛不住大人的阴招。”楼内警铃声大作,花月楼上下为此乱成了一锅粥。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早已逃出生天。昨日夜闯花月楼一事,看似情深义重的戏码,实则心怀鬼胎,谁都不是奔着解药去的。如今阿离手里拿着一块不知真假的浮生镜,平日里还要多分一份心思出来,以防某个道士偷盗。祁渊负伤归来,倒是给姜满这个半吊子神医出了道难题。“你这伤,伤的奇怪,这人想必是个让你毫无防备之人,否则不会受伤,更不会伤到心脏。”“不过这人也没存杀心,要不然,你真的会回不来。”几枚银针稳稳扎在祁渊的穴道上,却始终未能安抚凌乱的内心。此时阿离就在屋子外边,绯红的发带时不时被风拍打在窗棂上,露出鲜活的影子。姜满手里有一本古籍,恰巧记了魔族之事,昨夜姜满翻找过后,寻到了解毒之法。而祁渊,却自作主张将此事隐了下来,转而听从阿离的建议,去花月楼藏宝阁寻解药。他知道阿离要去找浮生镜,所以设法跟随,让此举,成了两人间的第一道隔阂。——互不信任。“现下这伤好治,毒就未必了,每半月毒发一次,算算时日,马上就会到毒发之日,若是寻不到灵瞳花,你这眼睛,得废。”九幽地冥蟒生于魔域,除一身能够将万物腐蚀的毒液,便只有一双可视万里、食人精魄的魔瞳值得一惧。这也是二人临走之时,一定要剜下眼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