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地狱,你这个小恶魔。”“外面是无边无际的花花世界,那里有朋友,有小鱼饼干以及爱情。”“可怜的乡巴佬,你说的这些都是低端物种的生活,世界之王是瞧不起这些的。”我彻底无语了。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凡事与他们理解的相异的东西就是恶和低级。养殖场的所有物种都像我投来了鄙意的目光。直到肉联厂的车子开进来。全场欢呼。“选我…选我!”我差异,他们在找死的路上居然堵起了车。彼得如圣徒般虔诚地看着车子的货门打开。不出所料,他成了合格的食材。于是在众猪的欢呼雀跃声中他“荣幸”地上了车。“乡巴佬,我要去天堂见上帝咯。”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到他——大约彼得的确见上帝去了。往后的生活里我无数次的听到阿浩说“人类的生活像头猪。”每听一次我就会想到令我同情的彼得。先敬他两块小鱼饼干吧。阿门,善哉。我知道人类作为群居动物,喜欢表达自己的观点,而且也知道一旦有人到处宣扬自己萌生出的某种奇奇怪怪的想法,这种想法很可能会像巷子里初生的奇怪植物那样,不多久就会在种群中蔓延开。奈何我只是只猫,没有能力去阻止。阿浩是一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具体来说就是他从来不像其他人类那样在家里建造复杂的网络设备,然后整天沉迷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不久的后来,在阿芒的撺掇下阿浩真的去工作去了。好长一段时间都被寄养在了爷爷那里。他没有告诉我他去了什么地方,这让我这只从小被他溺爱长大的猫失去了主心骨。以至于我好长的时间里都郁郁寡欢,不得不去向久经岁月沧桑的大树先生倾诉郁结。我的废话太多了,大树先生也会厌烦的。以至于他的树洞开始出现了一切奇怪的藤曼植物,我很担心一场雨后这些奇怪植物会爬上大树先生的枝头遮盖住他的枝繁叶茂,影响他对世界的庇护!也没人来修理,我又额外的开始替这个世界着急了。☆、四.不一样的乡愁阿浩的爷爷在年轻的时候被人称为“满哥”,后来年岁渐长升级成了“满叔”,后来“满佰”也随了他一阵子,直到阿浩出生他的称呼便成了“满爷爷”。我记得自己是在冬季快要结束的时候被阿浩送到满爷爷那里寄养的。那天的大树先生的枝头上开始出现小芽了。很多年后,当我想起这天我看到的小芽时,我才发现当这些小芽长大到开始凋谢的时候这个世界很多东西也开始随之凋谢了。尽管满爷爷居住的老年公寓坐落在充满科技气息的彩虹街,可是里面依旧散发着古朴的旧时代气息。就像是冷漠的科技世界里最后的人情余温。公寓里的老人每天都会聚在一起组团打怀旧游戏,然后抽空组团吐槽一下食堂的伙食。如果时间充裕或者遇到晚辈过来探望,他们也很乐意评价一下年轻人的消极生活。比如总会有老人振振有词地抱怨说:“科技是用来解放人的双手和脑子,而不是用来偷懒的。你们年轻人呀都被类人机宠坏了,凡事都依赖它们,不亲自去体验劳动真是可惜呀。”我知道辉煌的过去对每个老人都很重要,那是他们的一部分。可是对于年轻人来说,老人们嘴里的过去永远只是远去的故事,而不能感同身受。满爷爷并不像其他老头,整天拿着老年机刷各种奇奇怪怪的陈年段子,或者沉迷于年轻时候组团打过的游戏。他喜欢研究美食以及回忆往事,他是一个安静的美老头,是一个时间中的真正旅行者。我听公寓里其他老头说过,满爷爷最了不起的是守候了一辈子的爱情,妻子在他年轻离开后他就独自养大了阿浩的父亲。满爷爷和我都特别讨厌下雨,因为一到雨天他的膝盖就会出毛病。然后,一场雨,一壶酒,一碟小菜,一个老头一只猫。因为害怕下雨,我会躲在他腿上,他会抚摸着我的毛安抚着我。老头的手透露着一股跨世纪的沧桑感。有点粗糙,让猫感觉很不舒服。我只能抖了抖身子稍作放松。老头说:“我的老手把你疙疼了吧?”我说:“有点,不过没关系。”然后我会继续趴在他腿上。然后听他唠嗑。对于往事他总是有着莫名的惆怅。雨水淅淅沥沥地浇着大地,把地上的寒意置换了出来,扑向我们。老头突然自言自语的说“真像那一天的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