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的会议已经推迟了许久,通话声已经停止,秘书依然不敢来打扰,空空荡荡的议事大殿里,只有他独自一人肩背笔直地端坐,长久地望着窗外逐渐西斜的落日。虽然精神力已经回落到正常水平,但保险起见,医疗组还是持续减量给洛纱注射镇静剂。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的睡眠时间接近十六小时。为数不多的清醒时间里,除了给皇帝打个电话,洛纱全部花在指挥部看先锋重工的施工进程。到舰队的那片空洞区要修十二个跃迁点,先锋重工是帝国实力最雄厚的重工企业,开足马力修建只要十几天时间。洛纱每天计算云暝跃迁回来的时间,正着算一遍,再反着算一遍,提前了几个小时等在空港外接他。然而镇静剂作用下,她实在非常嗜睡,等了没一阵,就已经在休息室的床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洛纱在睡梦里微微蹙着眉毛翻身,总觉得脑海里好像浮着一个闪闪烁烁的影子。仿佛有光在眼帘里模模糊糊地浮动,洛纱慢慢睁开眼,发现眼前正站着一个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这么久不见,云暝瘦了一些,轮廓显得更加分明,剑眉星目,依然含笑地看着她,身上是他们分别时一模一样的制服。这些天,洛纱倒是构思过再见到他时会是什么样子。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哭,就像那种电视剧里很感人的重逢场面——但真到了这一刻,却只觉得心里没有一点沉重,轻盈快乐得像是要飞起来,不像是久别重逢,也没有一点悲伤或者释然。好像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她的哨兵理所当然会回来见她,当然不必为此流泪。“你……”洛纱的嘴唇动了动,“云暝。”“是。”他微笑着点头。“你回来了。”“是。”他依然微笑。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洛纱已经扑进了他怀里,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她不知道他清不清楚他们是怎么被找回来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此刻她也没空说。洛纱偏头,重重朝他嘴唇上吻了下去。亲吻,炽热的亲吻,连空气仿佛都在随之灼烧。云暝摸到她手臂上时显然发现了那是新愈合不久的骨折,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心疼,但是洛纱不允许他分心关注那些。再怎样都不够,她从那双银色的眼睛里看见和自己相同的兴奋。云暝的动作猛烈到几乎狂乱的地步,他已经不能好整以暇地控制节奏,只能以最粗暴原始的方式,凶狠而快速地撞进她的身体。疼痛和快感搅在一起,像是电流一样烧灼着神经。洛纱难以自控地颤抖,小腹上下起伏之间,几乎在剧烈地痉挛。她努力直起上身和云暝对视,细细碎碎地呻吟,再被尽数吻去。这个吻实在持续太久,直到她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云暝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喘息着咬她的嘴唇。洛纱最近不能动用精神力,因而并没有对他进行安抚,但深度结合过的哨向对彼此的情绪到底敏感,她能轻而易举地分辨出……他的躁动,欲望,思念和充沛的爱。这样的情绪一层层压下来,少女头脑发胀,错觉自己像一条在案板上翻来滚去的鱼,被激得不断发抖,被烫得快要融化。云暝伏在她的身上,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撑在她身体两边的手臂上浮现着隐隐的青筋,在低声用沉哑的声音唤她,轮廓上好像镀着一层薄薄的光。一次过后显然两个人都没满足,可这样一直做下去未免太不像话。洛纱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去穿衣服,准备转移战场,这时她忽然听到云暝叫了声纱纱。“怎么啦?”洛纱没回头。就在这一刻,少女的眼睛陡然圆睁。房间里很寂静,她突然意识到,刚才云暝并没有说话。洛纱登时转身,整个人惊得几乎跳了起来。云暝显然比她更早意识到这一点,正定定看着她,目光中显然也带着一丝震惊。两个人面面相觑了片刻,洛纱从床上爬过去,抓住他的一只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口。“你,再说一遍?”她小声说。哨兵的薄唇微微抿着,依然没有张口,然而在不可见的领域里,她已经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个声音。像是一条无形的丝线,在两人的精神力之间似有似无地牵引着,波荡生光,跨越一切有形或无形的距离。那一刻,他们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就是……”洛纱有些不可思议,“共鸣……”☆、76、写给洛纱的信共鸣,是哨向之间的最终阶段,他们将可以跨越空间上的距离和阻碍进行对话。放眼整个帝国,能进行共鸣的哨向也不过百来对。这多少是个需要上报白塔的大事,可洛纱的档案已经不在白塔了,她思来想去片刻,只能去给陛下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