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持平衡,花琅两只手还下意识地搭在谢寒惊的肩膀上,二人额头相触,慢慢地,似乎都忘记了眨眼。这片幽暗深海仿佛是一枚遗失在黑夜中的蓝宝石,惑人的同时,又潜藏着致命的危险,底下纠结缠绕的水草如晦涩粘腻的触手一般,牢牢缠绕着试图逃离之人。两人嘴唇都快要碰上时,谢寒惊脸色一白,忽然微微一扭头,以借位的姿势假意亲上花琅。有什么东西轻轻擦过花琅的脸。她浑身僵硬地像是一块木板一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后知后觉,那好像是谢寒惊的睫毛。这个姿势不知过去了多久,酒馆内灯火终于暗了下去,酒客们缓慢地挪回眼珠,细密嘈杂的声音犹如被按下暂停键一般,猛然消失了。他们,被“认可”了。桌上的翳鬼扭动着脑袋,也像是被蒙骗了一般,很快便放弃了花琅和谢寒惊。它敏捷迅速地跳下桌子,仅眨眼间,就从门口离开了。花琅摸着黑从谢寒惊身上下来,二人一分开,酒馆就重新亮了起来。忽视掉酒客们不满的眼神,花琅心如擂鼓,假装很忙地整理了一下头发,转眼又想起什么似地放下手,急急往门口走,“我、我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她现在脑子里就像是糊了一片浆糊,睁眼闭眼都是方才那一幕。只是为了躲翳鬼而已!花琅在心底给自己一巴掌,她这样乱想,实在是太对不住修无情道的男主了。看着花琅的背影,谢寒惊将手放在了胸口上,感受着那里裂痕更深的妖丹,脸上浮现出了几丝不解。酒馆的大门敞开着,风似乎比之前还要猛烈,裹着沙子刮在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成功地让花琅收回了思绪。谢寒惊几步追上花琅,他平稳了气息,试着动用起灵气,他隔开沙砾,“师尊,小心风沙。”外面黄澄澄一片的沙景很快也吸引了他的注意,谢寒惊皱眉道,“这沙暴,似乎变得更猛了些。”“好像不大对劲。”花琅也发现了这事,她扒住门框,探头往外一看——数只头大身子小的翳鬼正从街道上跑过。猛烈的狂风下,它们晃也不晃,不知道是如何保持住平衡的。花琅瞳孔一缩,生怕再次被翳鬼发现,猛地往后一躲,结果直接撞上了谢寒惊的胸膛。谢寒惊伸出手扶住了花琅,等了半响,花琅才缓和心情,又往门外看去。那些翳鬼目标明确地往一边跑去,竟是半点注意力都没分给探头探脑的花琅。花琅迷惑了,“这是怎么回事?”谢寒惊看着翳鬼离开的方向,道,“它们似乎都往城心去了。”“城心?”谢寒惊“嗯”了一声,道,“看这风暴的走向,似乎也是从城心而来。”花琅感到有些不对,“往年应城里会吹沙暴吗?”谢寒惊摇头,他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应城附近多为冻土,又常年未化,不会卷起沙暴才对。”那这就奇怪了,沙城可是一滩死寂的水。这滩水忽然泛起波澜,如果不是内因引起的,那么极有可能的是,这里有着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干扰源”。花琅微微眯起眼,仔细地辨认着天上的风暴,但很快,一股威压让她脸色一变。花琅一把拉过谢寒惊,“快跑!”二人立马转身,往酒馆内的另一个出口跑去。刚打开门,又对上一个硕大漆黑的脑袋。花琅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根细长如簪的东西就从身后飞出,稳稳扎穿了翳鬼的眼睛。“走!”谢寒惊收回手,趁着翳鬼还在拔灯剔的功夫,二人跑出酒馆,顾不得刮了一头一脸的黄沙,直接一口气冲到了街上。那道陌生灵气带来的威压很快逼近地面,酒馆犹如薄纸一般被它层层撕开,瞬间就化为了一滩黄沙!这几乎要堆成小山的黄沙又被移动的风暴吸去,形成了新的沙暴。这些沙暴,都是人为。一个在他们之前,就已经闯入了沙城的人!昏黄的天色中,借着地势,花琅看见了远方聚集着密密麻麻的翳鬼。在满地黄沙中,就像是形成了一片黑暗的沼泽一般。而在沼泽上方,似乎有着一个看不大清的黑点,这些随意而威力十足的招式,正是从那处天上来的。如此强大磅礴的力量,此人至少也是个元婴修士!自己和谢寒惊现在一废一残,又要如何才能抢得过一个元婴修士……见沙暴越来越近,而花琅却久久望着内城不语,谢寒惊只能出声打断她道,“师尊,城内已塌,密钥一定还在沙暴没来得及摧毁的地方,此处不能久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