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惊微微侧目,一双瞳孔像是海底的遗玉一般深静,花琅怔了片刻才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远处,燕容正背对着这边,从这个角度,花琅依稀看见,他似乎拿着一块饼子,正要往嘴里送去。!!!花琅紧紧提起心,一个箭步冲过去。别吃啊,傻孩子!刚凑近,还没来得及阻止燕容,花琅就见他将饼子往脚底小坑一扔,还听到了细细的一声:“呵”。花琅:……燕容一转身,就看见站在他不远处,神色复杂的花琅。燕容尚挂着冷嘲的神色一僵,他不自然地挪动身体,挡住那个坑。“师尊,有什么事吗?”算了,哪个孩子不浪费点粮食。花琅很快说服自己,她摇摇头,“无事,今日的阵法布得差不多了,走吧,别傻站在这里了。”负责这个村落的共计十二名弟子,其余大半都是未辟谷的外门弟子,但他们见花琅未吃烙饼,也纷纷拒绝了这对少年。直到那二人提着篮子又回了村,王水易才笑着吆喝道,“好了好了,别一个个丧着脸,走,我们也有饭吃!”所有人瞬间精神一振,结伴陆陆续续回了近村的草屋。一进饭厅,果然,只见宽长的饭桌上摆满了饭菜,竟都还冒着腾腾热气。这时大家齐聚一屋,小弟子们都时不时好奇地偷瞧一眼近距离的花琅。私下,他们早就讨论数遍了。“你说,花峰主为何要和我们一起去?”“我猜……她无职务在身,说不定是想下山去玩?”“玩玩玩,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脑子里只有玩啊,她两个弟子都在队伍里,肯定是不放心一天到晚只知道玩乐的王水易带队,这才亲自下山来了。”“啊湫!”王水易打了个喷嚏,谁在说他坏话?他无所谓地揉揉鼻子,招待众人坐下。见花琅坐了下来,辟谷的弟子们也纷纷坐了下来,眼巴巴地瞧着桌上的饭菜。这十几道菜,都是通过传送阵从镇子上买来的,装菜用的是脸大的瓷碗,道道菜无论荤素,都泛着诱人的光泽。花琅坐在桌上,接过谢寒惊递来的干净碗筷,又多拿了一个递给另一侧的燕容。燕容本不想吃,见花琅递来碗,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融入众人。今日他们两乖乖地完成了阵法,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花琅估摸了一下,按这个进度,估计不出五日,阵法便可完善妥帖了。刚吃几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仙人们在吗?”王水易坐得离门口近,他把脑袋从碗里拔出来,往外喊道,“在,在,有什么事吗?”一个小伙子端着一盆肉出现,他低着头,道,“村长让俺给你们送点菜。”怎么又来了?王水易心中疑惑,但瞅了瞅花琅的眼色,还是露出笑,接过菜盆,“行,替我谢谢你们村长!”那小伙子应了好,挠挠头,便要往外走去,王水易忽然又道,“等等!”这一声将小伙子吓得一抖。王水易把盆往桌上一放,摸了摸下巴,打量着他,“你……是不是叫于虎?”于松闻言回过头,他憨厚一笑,道,“俺叫于松,于虎是俺爹,他前段时间已经去世了。”“哦,那还真是可惜了,前不久我下山,还和他通宵划过拳喝过酒……咦,粗粗一算,竟然已经过去了五年,难怪会把你认成他。”王水易长叹一口气。看着于松离去的背影,众人都有些唏嘘。“凡人命短,过段时间下山,便能瞧见这些村里的面孔都换了一轮咯。”“我有点想我娘了,唉,可惜当初没有机会接到下山的任务,等我赶回去时,险些将弟弟认成我爹呢。”聊过一轮,大家也熟了起来,脸大的瓷碗里装的菜都被吃得干干净净,而那盆于松送来的肉,虽然瞧过是无毒的,但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吃。之后,花琅和王水易又将村庄转悠一圈,除了这道已经上报的魔息,竟然没有再发现其它魔息的痕迹。这情况,倒像是魔头已经放弃了从此借道的想法,但为安全起见,众人还是勤勤恳恳布起阵法。弟子们合力建起阵形,再由花琅往里充盈灵气,效率极高,在花琅估计的时间内,阵法就已初初布成,只差收形了。可似是运气不巧,这日,几人吃过饭,外边就下起雨来,直到夜间也未停歇。雨水愈发大了,花琅躺在床上,盯着坑洼的墙壁和头顶盘结的蛛网,她现在完全睡不着。花琅干脆起身坐在床上,点灯翻看起自己规划的路线图。等布完最后的阵法,谢寒惊和燕容就随大部队直接赶往罗垠秘境,自己则去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