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燕容的目光盯得浑身窜起鸡皮疙瘩,低骂一声,正要挥手打他,手腕就猛然一痛!“哎呦哎呦——”花琅收回手,皱起眉头走近,何文州紧随其后。“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欺辱同门,在青莱中可不是什么小罪!”三人见到来人,神色大变,连忙跪下来认错道,“小师叔!弟子……弟子不过是听闻这燕容,从前在凡间便是个不顾兄弟之情、残害手足的歹毒之人,这才想来警告他一番,并没有想要欺凌他啊!”“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如此狡辩,是不愿认错?”花琅看着地上几人,不悦道,“不是门中弟子,自然就不用遵守青莱门规,既然还未授印,你们大可离开青莱。”三人闻言,哪愿放弃近在眼前的仙途,连连认了错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去找戒律堂录入罪名。“小师叔,时间不早了。”何文州在身后提醒道。花琅只能略过关心的话,问燕容道,“你双目不便,还能自己换衣服吗?”燕容形容乖巧地点头,转身时还不忘道,“多谢雷师姐。”花琅一愣,几乎以为是幻听。但燕容已进了里屋,她只能压下想解释的心。何文州有些疑惑,“小师叔为何要等他一同进殿?”花琅:“那群人正是仗他无势,才敢肆意欺凌他,往后他在青莱的日子还长,何不让他借借你我身份。”何文州想起先前三人说的话。他对三人提到的残害手足一事颇有疑虑,但转念一想,或许是几人恐惧责罚,口头胡诌罢了,他身为一峰师兄,怎能轻信这些风言风语。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明光殿内,众人依照名次次第排好,眼神时不时地投向最前方那道挺直的背影。“在拘魔山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实力出众,他夺得第一,我心服口服!”“是啊是啊,我也印象深刻,只不过进青莱后他搬了院子,都没瞧见过他了。”“他长得这么好看,据说搬院子是为了躲那个潘煜……”“又是那个老头,不过这事还多亏了小师叔,我内门一个朋友说,路过刑堂的时候,还能听到潘煜的惨叫声呢。”谢寒惊脸上的伤口已经被包了起来,半张脸都捂在了纱布下,余下半张也因失血过多而略带苍白。纱布是他自己贴的,似乎有些紧了,谢寒静不太适应地垂下眼皮。“小师叔来了……她后面怎么跟着那个人?”“难道小师叔真要收他做大弟子,可他又不是试炼第一名。”身后窃窃私语声忽大,谢寒惊侧头,就看见花琅自殿门走来,在她身后,除去何文州,还跟着一人——是燕容。不少人都互相递着眼色,直到花琅落位,才算静了下来。花琅伸手,取下台上三盏巴掌大的魂灯,灯盏漆黑冰冷,盏身意外的轻盈。花琅想起她初入青莱时,便是捧着这么一盏灯,等着师尊替她授印。莫竞鸿醉醺醺地将手指点在她额心上,花琅只觉得一瞬混沌,等莫竞鸿再收回手,花琅就瞧见那冷寂的魂灯竟亮了起来,依稀还能看见,里面有着一抹跳跃的白色火苗。魂灯与灯主神魂相连,灯主如遇难身亡,此灯亦会彻底寂灭。修仙之人大多难以寻回尸身,便会选择祭奠魂灯以替,因此,每名弟子都需在入门时留下一盏魂灯。何文州接过三盏灯,随花琅下台,数十内门弟子也携灯走向新弟子们。新入门的弟子纷纷半跪下去,头部微微低垂。殿内静谧无声,只有细微的脚步声和灯盏磕碰声。半昏的殿内,这场近百人的仪式寂静又庄重。花琅停在了谢寒惊面前。他的发尾尚且湿润,半束半披,落在身后,又散在地面上,开出一道墨色的莲,姿态虔诚如奉佛。花琅垂眼看去,只能看见一片冷白额头,和那块突兀粗糙的纱布。她在脑子里呼唤001,“对了001,你知道袭击男主的古怪白绫是哪里来的吗,我怎么觉得那不像是魔族的东西?”001回忆了一下:【当时场面太乱啦,有好多人呢,不过统觉得应该只是误伤。】花琅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可能,心中诚恳地给那“失去法器”的小弟子道了个歉。001又惴惴不安道,【宿主,男主不会毁容吧?】花琅伸出手,将指尖点在谢寒惊额心,只觉手底皮肤透着沁人的凉意。她在脑中回道:“按男主的体质,这伤不出三日便能大好,况且就算他毁容,也是少去两朵无辜桃花罢了。”001显然颇不认可她的说法,但花琅此刻凝神定气,它不便打扰,只能紧张地和花琅一起注视着谢寒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