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它们倒进厨余垃圾的包装袋里,打开水龙头洗碗。厨房门没关,沈弃砚还坐在餐桌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感官很敏锐,梁西苑一想到他,眼睛甚至还没看过去,他就感知到了有人在念叨她。两个人的目光交会。好尴尬,梁西苑赶紧移开脑袋,继续她的洗碗工作。怎么忽然有种先婚后爱的小情侣同居剧本的既视感。哼,如果结婚的话,她可不会自己洗碗,那当然是老公的活。好男人就应该守男德,老婆在外打拼事业,老公在家洗碗做饭。之前的梁西苑只是还没到走大运的时候,无人扶她青云志。到了该走大运的时候,她不也年纪轻轻就当上店长了吗?她们现在住的这间房子,可是她的员工福利房欸!她的想法全被送到了沈弃砚那里,经过这段时间的三观冲击,他竟然觉得梁西苑这样想没什么不对的。如果她哪天不这样想了,他反倒才要怀疑她是不是被其他人给夺舍了。至于她想的内容,他倒也不是不赞同。说到底,人与人之间不管如何相处,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梁西苑嘴上说得好听,实际没把他当自己人,不然也不会违背“原则”自己去洗碗;沈弃砚也没把她当自己人,也不可能把她当自己人,所以认为男儿就该顶天立地的他也没有因为和梁西苑的取向相左而恼羞成怒。只是,两人心中都莫名有种恼怒感,认为对方行事没有顺应自己的心意。洗完碗的梁西苑“啪”的一声关上房门,她说:“我要睡觉了,你请便。”沈弃砚坐在空荡荡的客厅,他在世间游历流浪千年,见证过王朝的兴替与人类造物的变化。只是,他总觉得十分无趣。他不懂现在的活人们为什么会对手机和电脑上瘾。从前的爱好,在变成灵体幽魂后也消失,漫天的恨意支撑着他拥有行走于世间的形状,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时光流逝,同时也磨损了他的形状。沈弃砚失去了很多记忆,对他来说,最初的恨意已经变成执念。如果这个执念消失,大概他也会消失。——可是那天他神差鬼使地喝下了梁西苑的血。她虽是他的假妻,沈弃砚缔结的冥约却是真,所以喝下她的一点血,不至于让他立马堕落成恶鬼,但也同恶鬼一般,在世界拥有了肉体之外的实体。至此,梁西苑的血可以成为沈弃砚在世界唯一的爱好。渴。很渴膨胀的欲望冲刷着理智,少年的眼尾憋出一抹猩红,他站起身,缓缓走向梁西苑未上锁的房门。沈弃砚顺从内心,将门打开。梁西苑毫无防备的睡颜就出现在他眼前。鬼性覆盖理智,对准她的嘴唇,沈弃砚狠狠咬了下去。诡异生活日常(十四)◎圆眼瞪长眼◎梁西苑是被祝心使的电话吵醒的。“喂?”“起床没?起床没?”祝心使那边的声音嗡嗡地响,大清早的,她真的很吵,“我都醒来一个多小时了,绕着道馆跑了十多圈。你不会还在床上睡觉吧?”“嗯。”“哎,真羡慕你们普通人。程时说,我们和你们这种庶民不一样,每天睡三四个小时就够了,不然就会变成猪头。如果我像你一样能睡,恐怕早就被赶出家门了。”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梁西苑受不了了,她从床上爬起来,隔着电话教训这个熊孩子,“知道我是普通人还给我打电话,你不知道普通人很弱鸡的吗?一天没睡够十个小时就会晕倒,走在路上就能猝死。”祝心使真信了,“啊?那怎么办?要不你重新睡回去?”“算了,我都醒了。要是我死了,你也没办法转正了。就当是我对你吵我起床的报复吧。”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对,你肯定是骗我的。”“嗯。你才发现吗?看来你也不比我这个庶民聪明多少。”“你!”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出祝心使在那边生气的模样。“别闹了。”电话里传来其他人的声音,有人接过祝心使的电话,”梁西苑,关于昨天的事,这边需要你过来一趟,会有人来楼下接你,你记得保持电话畅通。”“算工时吗?”“”秦戈被问倒了,他又不是在意这些的人,所以他还真不知道。“应该算吧。”他不确定地回答。理解社畜不想在工作外的时间开会和团建的心情,对秦戈这种俗世外的少爷来说有些困难。万恶的资本家,梁西苑挂断电话,对着空气喊:“吴砚,我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