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火指尖划过他颤抖的喉结,抬起他的下巴,忽地轻笑了一下:“委屈吗?”雕花木床发出细响,他曲起的膝盖抵进他腿间,另一只微凉的手勾住他的腰带,缓缓扯开。陈唐九看见他瞳孔里映出自己嘴唇发颤的模样,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大大不妙的想法。不是吧?!“你,不是,咱们……”他语无伦次,胸膛剧烈起伏。皎月从薄纱般的云后探出头,屋子里亮起来,他忽然看见三火额头沁着层薄汗,眼睫隐忍地颤动个不停,就闭上了嘴。三火多瘦啊,身子多软啊,而且身上还带着伤呢,哪能受得住那个……铁打的意志出现松动,他正犹豫,三火的掌心覆住了他发烫的耳垂,另一只手探进衣底,轻轻摸上他线条分明的腰线。“喂……”陈唐九发出一声闷哼。三火被欲望浸透的嗓音带着些许暗哑:“抖什么?说得倒是信誓旦旦,怎么,后悔了?”陈唐九被他撩得浑身酥软,就只剩下嘴巴还硬着:“谁后悔了,来!”又赶紧补充:“先,先说好,这回特殊啊,就这一回!”三火动作停住,垂眸凝视他片刻:“睡个觉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陈唐九:“……”这还是人话吗?行吧行吧,说的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纸偶而已,又不是钟三火本人。微凉的手掌缓慢移动,蒙住他的双眼,很快,那只手被一条布取代,布料细软,那是三火的薄纱腰带。四下长久陷入黑暗,陈唐九屏住呼吸,喉结滚动,却只是无措地攥住身下暄软的褥子,悬着心等待。他大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不知自己该如何对应。这太难了。领口的盘扣被解开,长衫散到两边,被压在身下,冰凉的唇压住他的唇角时,他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天旋地转。卸能量就卸能量,直接来就完事了,怎么还亲上了呢?虽是被蒙着眼,他仍能感受到三火的灼热视线。明明知道眼前是清冷到骨子里、对谁都不屑一顾的一块坚冰,今日跟自己这一出只是源于无奈,他依旧生出一种不该有的错乱。就好像,他真在馋自己的身子,并且馋好久了似的。得了吧,陈唐九,人家照镜子都比对着你强!他耐着身上的躁动,语重心长地说:“三火啊,师兄是第一次,你悠着点儿!”刻意用了“师兄”的字眼儿,是为了提醒他,也提醒自己,他们之间纯属“公事公办”。仿佛听到三火的嗤笑,脸可耻地热了一下。陈唐九气得把蒙眼的带子给拽了下去:“钟三火,你知不知道好歹啊!”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骄纵。三火看着陈唐九嗔怪的模样,心情像是忽然好起来,弯了下眼,里头缀满了灿烂的星。陈宁烛,你筛魂的眼光总是那么独到。纤细手指挑起陈唐九的下巴,吻了上去。-夜风呼啸,不久前的漫天浓云被吹散,树木繁茂的周观山北坡树涛声一片。钟燊踩着落叶和杂草,缓步走向前方巨石,陈宁烛抱膝而坐的轮廓显出几分落寞。听到脚步声,陈宁烛回头,目光下意识落在来人下颌骨上,月光在其上画出优雅弧度。“师父。”“为何深夜独自来这边?不怕被妖物叼去?”陈宁烛晃了晃膀子:“有妖物?那正好,我学的这一身本事刚好有用武之地!”钟燊弯起眼,恰好成了两道清亮的月牙。许是陈宁烛比钟燊大两岁的缘故,他肯恭恭敬敬称他为“师父”,却从没听他像别的门派的徒弟那样自称“徒儿”,这让钟燊多少有些遗憾。他挨着他坐下,从这边,能看到山下雨夜镇稀稀拉拉的灯火。师徒二人许久没言语,风似乎也安宁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撩动着钟燊鬓边缎子般的长发。良久,他先开口:“宁烛,我得走了。”陈宁烛一惊:“师父要走?”钟燊目光空远:“这三年教你的东西足够保护村子,也该走了。”陈宁烛急得声音发颤:“去哪?”钟燊仰起下巴,朝天边指了指:“云游天下啊,去找神仙。”陈宁烛先是一愣,而后“噗嗤”笑了:“师父真信这些?”钟燊侧过头,眼神肃穆:“你可以不信,但不可不敬。”陈宁烛心尖一颤,恭顺垂眸点头:“那我陪师父去!”“你不守着雨夜镇?”“三年了,山神销声匿迹,周观山中偶尔有那么一两只妖兽也不成气候,看样它们是被师父吓跑了。”钟燊叹了口气:“宁烛,人一生有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