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香气,他只在一个人身上嗅到过。已然没了睡意。谢同尘拂袖从床前离开,到案前点起油灯,在橙黄色泽的灯辉下,逐页研读有关狐妖的记载。其实早已无需研读,有关狐妖的记载他大都烂熟于心,倒背如流,如今看书,也不过是试图静静心罢了。对白尘绝的身份,他虽然有所猜测,但他不在乎。但这不妨碍他想了解可能与对方有关的任何消息。……比如假使那只白狐是他,对方为什么要到自己床上。兄长很饿吗,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而是偷偷摸到他的床上。这些书大多是国师给他的,但是具体从何而来他不得而知。谢同尘随意翻了翻。他看书极快,心中又有些乱,一目十行地哗啦啦翻过,却在某页骤然身形一僵。——这插图说是春宫图也不为过!半遮半露,欲掩弥彰,反而更让人想入非非。而且还是两个男子……一个是年轻貌美的狐妖,一个是被他引诱的男子!谢同尘的视线匆忙看向别处,他先前没有留意书上到底写了什么。现在一看,书中大片大片地写了那狐妖与男子如何纵情声色,写得绘声绘色,使人恍然身临其境。他烫手一般把书丢了出去,书砰地砸在窗上,谢同尘仍觉面红耳赤,强行挥散脑中思绪,吹灭了油灯上床歇息。躺下辗转反侧多时,又闻到熟悉的草木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换被褥。默然起身换了被褥,他却仍觉得那股草木香似乎仍然缭绕在鼻尖似的,扰得他心浮气躁。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在半睡半醒间睡下。是和他夜间所见差不多的情景,唯一不同的是,闯入他房中的不是一只小狐,而是白尘绝。见白尘绝只着了件内袍,咬着唇到他床上,将原本整洁的床弄得极为凌乱,如交颈的天鹅般蹭着他的被褥。气喘吁吁,衣衫凌乱。而他也正在房门外,堵在门口放慢脚步吓唬屋内之人,逼人躲入柜中。再打开柜门时,谢同尘瞳孔微缩。是白尘绝,是如他在方府那夜见到的一般的白尘绝。见他闯进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无辜地睁圆了,仓皇无措似的,洇红的眼角却让他多了几分媚态。他头顶狐耳,自后腰延出一条毛茸茸的狐尾,软绵绵毛茸茸地圈住他的手腕,将他往柜中拉。谢同尘感到自己的腰带被人勾住,白尘绝一边把他拉近,又似引诱又似质问:“想对我做什么?”他的尾音轻飘飘的,蹭过谢同尘的唇畔。……天光大亮。谢同尘在床上直起身,亵衣的狼藉明晃晃地提醒着他,昨夜他都梦了些什么。他如此觊觎着白尘绝,对他心怀不轨。颠沛流离的经历教会了他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因此,将与白尘绝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心中过了一遍后,他迅速抓住了最主要的问题。白尘绝自见到他以来一直在好意相助,而自己作为一个人族,打动他的必然不会是财富容貌之流。对方表现出的所图的东西,似乎也只是阳气而已。白尘绝愿意要,他便愿意给。他唯一担忧的,便是白尘绝不愿要,或是要别人的。他想挣得一份名分,由此将这个特权霸占起来。往日翻阅过的书卷派上了用场,接触和□□中都含有阳气,接触的越亲密,阳气质量与数量都会高上不少。他心中思量良多,已经切实转化为接下来的行动方向,因此,明晰自己的心意对于谢同尘反而没有那么震撼。——起码没有换衣后打开房门,正好撞上自己的春梦对象给他带来的触动大。白尘绝似乎比往日更招人了。他一向清俊漂亮,可今日眉眼间似乎又多了几分明艳,偏生他本人却似乎茫然无知一般,仍像往常一样离得他极近,目光似乎钉在他身上一般。他似乎又闻到了那股草木香。谢同尘定下心神:“……早?”却不料白尘绝同样心中有鬼。他又一次想起,好不容易才抛诸脑后的昨晚的事。晨起发现自己的狐尾和狐耳朵竟然都明晃晃地漏出来,非要费力压制才能压回去时,白尘绝着实惊慌失措了一番。他有些做贼心虚地打量着谢同尘的神色,随后庆幸地发现对方的态度与之前没什么两样。看来昨晚的事,他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白尘绝松了口气:“早?你怎么起得这样晚,昨晚不是提前回来了吗?”谢同尘:“我昨晚动作太大,吵到哥了?”自己的人设应该是早早睡下了,按说不该知道谢同尘提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