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冷笑:“只是段升在妖女身边久了,心性也早已变了,回不到正路,又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魔头。”“啪啪啪啪。”身后传来鼓掌之声,青年反头一看,竟是个美貌少女。只见她浅笑盈盈:“这位大哥说书说得极好,若去茶馆赚钱,定比现在赚得多多了。”他的那段所谓真相,若刨开杀人那段,倒是最接近事实的。那个昳丽的男子立在寒风之中,将可怜的少女护在身后,举着剑对着她怒目而视的场景似犹在眼前。段升为了柳媞将化功散递给将他养大的她,说一句狼心狗肺实不过分。◎你别怕,我总是在的◎下午林昨暮等三人去拜见了太威派柳掌门,将彼谷岭代家村的事一说,柳掌门忙命人去换回审旦支二人,且嘱咐去的人务要仔细查探,搜集证据后依律将为首为恶的呈交官府。而后又命人替他们设洗尘宴,三人推辞不过,只得赴宴。柳掌门并众长老事繁位高,自然不会出席,便指派了太威派大弟子郁舸并三个得力的弟子款待他们几人。霍川雷爱酒,十坛酒有五六坛皆进了他的肚子,他喝了个烂醉,倒是林昨暮还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对面太威派亦有些意思,万源宗几人不论是敬大师兄郁舸还是旁人的酒,皆落到了旁边弟子的肚中。几番下来,郁舸不过才喝了几盏酒。林昨暮等人都看出来这些人故意不让郁舸多喝酒,也不便多问。反倒是郁舸郁闷时久,终忍不了,甩开师弟的手,怒道:“不让喝酒不让喝酒!这还有什么意趣!”被斥那名弟子微露尴尬,笑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师兄忘了师尊的叮嘱了?”郁舸馋酒又不得,本就气得不行,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更气了,嚷道:“你莫拿师尊压我,我喝点酒怎么了?喝了酒舞剑舞得更快!”他推开挡在身前那名弟子,兀自拿过一坛酒,拍开蜡封,就咕咚咕咚对着喝起来。直到一坛酒下肚,脸上微微泛出醉红色,这才满意:“痛快!今夜到这时才算痛快!”这郁舸也算是个奇人,声若洪钟,他只要一张口,方圆一两里应当都是能听见他说话的。可见其中气十足,修为应该也不低。华九皱皱眉,她如今耳力敏锐,郁舸一说话,正常时还好,若激动起来,声音更大,她耳朵便跟着嗡嗡响。郁舸哪里晓得,又喝过一坛酒,就晃晃悠悠站起身,含含糊糊大喊着要找柳师妹。吓得其他人赶紧拦他:“师兄喝醉了,快些回去歇着吧。”黄汤灌了满腹,酒意上头,哪里肯听别人的,借着酒意大吼道:“我对柳师妹一片痴心,她却只惦念着段升那个贼子魔头,我…我有哪儿比不上他?”他说得又心酸又委屈。旁边的师弟吓得一个个面如土色,师尊不让他喝酒,就是怕他喝醉了在外头胡说八道。这下好了,他这一嗓子嚎出来,现在不仅康里镇的人都知道大师兄痴恋柳师妹,就连数百里外万源宗的人也都知道了。太威派几名弟子垂头丧气,今夜是又要挨板子了。华九抬眼看了郁舸一眼,段升虽不是个东西,可他那副皮囊却是极好的,柳媞与段升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的,那可真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连养育之恩尚可抛之脑后,何况所谓的痴心。“段升原与华九妖女不清不白,如今又来诓骗柳师妹,实在是无耻至极!”华九不悦,他骂段升不打紧,可她什么时候与段升不清白了?简直是造谣。“华九同段升清清白白,你不知道就不要胡说造谣。”郁舸酒醉朦胧之际,脑子不清不楚,见她是个姑娘,开口就道:“你们这些人,看那厮生得比别人白净一些,就以为是个宝,其实就是块渣泥,”他打了个酒嗝,“一块骗柳师妹的渣泥!”渣泥这话华九倒是颇为认同。林昨暮蹙起眉头,非礼勿听,虽说郁舸痴恋柳媞早有传闻,但君子不言是非,本可以当作不知道,可如今他当面吼叫了出来,就不适合再坐下去了。林昨暮忙拱手告辞,太威派其余人面露尴尬,直说要帮忙送霍川雷。林昨暮忙摆摆手,婉言谢绝了。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物,念了两句咒语,那东西嘭的一声胀大开来,绵绵软软又可悬浮于空中。这大棉盘一般的东西轻轻柔柔将霍川雷托起,跟在林昨暮和华九身后就飘出了酒楼。后边依旧传来郁舸的大吼,一声声的柳师妹,回荡在安静的街道。华九冷声道:“我若是柳一语,定要把他满嘴的牙都卸掉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