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聪不知想到了什么,面带狐疑,盯着林昨暮细看,倒把他看个不自在:“你原来不是对这窦玉罗爱答不理的,伤了一年也没管过她,怎么今日这等尽心?我原是听说妖女会妖术,最会迷惑人,你不会是被她迷了心肠吧?”他这话一说,林昨暮立刻冷了脸:“我与师妹的婚事是我父亲亲自定下,窦玉罗是我未过门的世子妃。什么妖女、迷惑的,在未有断定之前还请师叔慎言!”言下之意,他们未婚夫妻之间的事,旁人不该多嘴,又抬出了梁王世子的身份,万源宗人修仙,可还未成仙时,总还是受世俗所制,衣食药用都从世俗而来。白聪被他这么一说,虽恼怒也只得暂时按下来。了尘忧心忡忡,不愿多生事端,叹了口气道:“你若执意留在此处,留下亦可,只是今日我们必要一试的。”了尘皱起眉头,“你年轻尚轻,虽听说过,但并不深知当初那妖女是如何搅动世间,引发轩然大波的。”“那日破坏杀神钉时一瞬而逝的邪气,还有离魂、中毒……不知是不是亦与她有关?”“不是她最好,你我彼此也放心了。”了尘闭眼咬牙,他不是没疑心过,但总不信一个不起眼的窦玉罗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但若她是她,那就说得通了,了尘心道,若窦玉罗芯子真是妖女,今日务必要将她了断于此。只是怕陌尘心软生出枝节,如今先不说,到时候他们一齐动作,擒住陌尘,了断妖女。林昨暮见了尘这么说,晓得再拦下去也不是了局,况且他心里头也是隐隐有疑的:“不知师父说的一试是如何试?”常真此时画得差不多了,道:“修仙之人求的就是长生久视,可修炼之法总有尽绝,而修炼之境却无尽绝,是以很多修真大能便想出,若能移换躯体,而魂魄不换,便是长生。本宗静灵长老就研究过此术,只是所知越多,越觉得此术阴狠不为正道。”“夺舍术要求颇多,既要求双方命盘高度相合,又要求一方暴死热尸,这才能有一息夺舍之望。命盘高度相合本就不易,好不容易寻到一个,还不能等他老死病死,得是青中年最精壮时暴死而亡,可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暴死之人,又恰恰暴死在他眼前。”“于是便有心术不正的修士,提前寻到命盘相合的人,再下手将他害死,以求夺舍之机。静灵长老晓得后,恨极了这阴毒之谋,狠心将数年研究的书帛毁之一炬,又将此术定为了万源宗禁术,任何人不得习学。”“我当时跟着长老生活了八年,耳濡目染之下,也略有涉猎。无论两人命盘如何相合,总不是一个人,不可能百分百融合,唯一不可融合之处,就是心口的膻中。”“无论阴魂怎么入体,入体多久,心主之处只能交叠,不可融合。”“只需布一个五极极阳阵,将她困在其中,几位师兄替我压阵,再用驱阴灵符探入她的膻中,就不怕阴魂不现身!”◎常真师叔纵是给师妹做条被子盖也是枉然◎林昨暮听他说了许多,一番犹豫之下,脚步仍是丝毫不动。了尘一声叹息:“你如此,就不怕误了自己亦误了她,还误了万源宗?”白聪心性狭隘,刚被林昨暮当众驳了,自觉丢了面子,又听得了尘这话,忽被触动了心肠,满心的愤懑再难压制,猛地跳起来,就向林昨暮攻去,口中道:“我与妖女势不两立,今日就是舍了这条老命,也要探一探真假究竟!”白聪暴起攻过去,林昨暮只得接招相抗。白聪招式霸道,掌风如刃,两人且战且走。林昨暮一离开榻边,了尘一个眼色,常真抓起那沓画好的符纸飞身过来。他手脚利落将符纸贴到华九周身几处大穴,必要让她动弹不得。了尘抬手布阵,唰唰几下金光大阵立现。通微、常真分处两处阵脚压阵。了尘对着常真微一点头,常真立时甩出一张黄符,其上红符如血飘飘荡荡就往华九胸口而去。林昨暮想抽身阻拦,可白聪一时不好打发,出招迅猛摆明了是要拖着他。就在这一瞬间,华九感到一股刺心的疼痛,仿若有一股力量在猛烈地拉她,要将她拉出去。可如今她与这具身子已融合大半,生拉硬拽地撕拉痛得她死去活来的。好痛好痛,痛得她想骂人,下一瞬,忽然感到身后好像来了一股往回拉的力量。她一回头,见到一只如枯木般干瘪的手在拽着她往回拉。华九忙道:“老头你使点劲啊,我要是被他们拉出去就死啦!”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你我相距千里,我能幻出力量助你就不错了,你自己不争气,这么些天就这点子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