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蛤蟆精仰面躺在牢里,肚腹气得一鼓一鼓,听见动静转头一看,不愉道:“你来做什么?”华九道:“自然是有事找你。”癞蛤蟆精甩头不理。华九道:“你被抓是因你做害又武艺不精,怎的倒像是对我怨气颇深似的?”癞蛤蟆精气得一跃而起,指着她怒道:“必是你在其中掺和捣乱,不然我几次施法弄个隔绝的小空间,明明应该是将林昨暮掳过来,怎么每次都是你?”华九做出吃惊的模样:“你想掳大师兄做什么?”癞蛤蟆精气得将鞭子甩得呼呼作响:“我要跟他同归于尽!只有他的血,才能释放锁魂鞭上的妖魂,可我费尽心机,想隔开其他人,单与他一处好杀了他,偏偏,偏偏每次都是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眼神变得狐疑:“难道你早就怀疑我了?”原来如此,这妖精搞了这么多事,其实就是冲着林昨暮来的。他们晓得了林昨暮是邪神转世,其血必定极其凶邪,这才能解开锁魂鞭上的锁魂咒,将那几个妖魂放出来闹事。“你要把妖魂放出来做什么?”癞蛤蟆精气鼓鼓不理她,华九想到元照星说它出身义涟山,联想起义涟山那只金翅与魔域魔君之间的深仇大恨,答案倒也不言而明了。华九弄清了它的目的,心中又坚定了打算,抱着手看着他微微一笑:“你装人实在是拙劣,早早便露出马脚却不自知,啧啧,我还以为是什么胆大包天的妖怪呢。”“原来是个癞蛤蟆精。”华九随口一句,那妖怪却怒了:“我是蟾蜍!”华九冷道:“癞蛤蟆就癞蛤蟆,什么蟾蜍,多写几笔你就有文化了?”蟾蜍精怒极,说打架就说打架,怎么还扯到文化上了,它修炼了八百年,期间也曾看书习字,怎么就没有文化?难道妖就不能有文化?它气得伸出脚蹼,在地上直划拉:“我没文化?兲、丗、亽这些字你可会读会写,可知道是什么意思?”华九摇摇头:“不会,不知,”她略显讶异,“呀,原来捉来个妖状元。”蟾蜍精昂着首正要点头,一想到自己如今还是阶下囚,又丧气起来,连带着瞪了华九好几眼,心想若不是她掺和在其中,害他坏了事,那事早就成了。哪里像如今,被关在万源宗的牢里,接下来是生是死不知怎么个结局,纵是万幸得了活路,回去只怕也没好果子吃。“我苦学数年做人的行为习惯,又混在人群中一年,浑身上下并无半点破绽,常跟我一处的人都未发觉,你到底是如何发现的?”华九靠近它,轻声开口:“识妖一途,我可比你想的还要擅长得多。锁魂鞭里锁了数条凶恶妖兽的魂魄,但凡是妖驱动此鞭,两相应和,必会激发出轻微的妖魂息,所以你一甩鞭子,我自然就知道你是妖。”妖怪怒瞪圆眼:“所以你那时竟是在诓我说鞭子有破迷障的神通?”忽而又狐疑道,“锁魂鞭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华九微微一笑:“这可是个秘密。”她轻声念了个咒语,手指一勾,果然那锁魂鞭似有生命一般,挣开蟾蜍精,亲昵地回到华九手中。蟾蜍精楞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它们花了多大时间,耗费了多少心力,皆不可控制锁魂鞭,为什么眼前这女子却轻而易举地就能办到:“你,你究竟是谁?”华九道:“要不你先说说你从哪里拿到的鞭子?”“休想。”蟾蜍精两字刚出口,华九甩出锁魂鞭飞快缠上它的脖颈,手上一紧,鞭子猛地缩紧,蟾蜍精顿时张开大口,却呼吸不进几丝空气。华九眼泛森寒,冷冷道:“你以为我是在同你商量?”蟾蜍精青筋爆出,舌头伸长,说不出话,忙伸出手左右摆动。华九这才略松了松,那妖怪得了喘息之机,连喘带咳,眼泪都出来了。华九伸手在他脊背处一按,轻声道:“我知道像你们这种妖,自是从脊背处最好剥皮,只要小心一点,整张皮剥下来完好无损。我还记得曾有个大妖,最喜剥人皮,后来反被人剥了皮,那皮真是漂亮,不知你比他如何?”剥皮?妖怪闻言浑身一抖,看着眼前人笑盈盈的模样,那熟悉的,对待妖类暴虐的行为,还对锁魂鞭这等熟谙,一个大胆到难以置信的想法窜上它的脑海。华九看它盯着她,眼睛越瞪越大,整只妖越发呆愣起来,顿时莞尔一笑:“哎呀,你该不会猜到了我的秘密了吧?”蟾蜍精吓得一跳,立马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我,我不知道你是谁!”它怎么敢说,怎么敢知道,那可是杀了它们无数同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