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窦成风冷着脸从屋里走出来,看见窦玉罗蹲在死尸身旁,一脸严肃,忙道:“玉罗快些回去,这里危险,可不是好耍的事。”华九抬首问:“爹爹可捉着贼人了?”话音刚落,就见到林达垂头丧气拎着只野猫走了出来。后头跟着几人,骂骂咧咧:“贼子跑得倒快,留只野猫在此扰乱视线,实在可恨。”听话中意思,他们并未看到段升,只捉住了一只野猫。华九看着手边的几具尸首,不同于程酉脖子上的大血洞,这几人浑身上下只有咽喉处有两点伤口,眼球突出,嘴唇乌紫,更像是被毒药所毒死的。前后一墙之隔,尸体却死状迥异,外头的像是被邪祟索命,里头的却像是被毒死的。“应是早跑了,只放了只野猫在里头捣乱。”窦成风见窦玉罗不动不语,只当她年轻任性,爱凑个新鲜热闹,走过去劝道,“你身子刚好,经不得这些事,快些回屋去,待爹爹忙完便亲自将事情都告诉你的。”华九站起来,刚要说话,忽看着他两手空空,霎时反应过来,抓着窦成风的手低声问:“爹爹,玉堂霜其实并不在东院对不对?”◎老二,用屁功!◎窦成风讶然,他亦是个聪明人,顿时反应过来,与华九对视一眼,二人异口同声:“调虎离山!”似要应证他的话一般,上房处传来惊叫打斗之声。玉堂霜是窦府至宝,段升留书说要盗取。窦成风虽请了数十有头有脸的修士相助,无奈段升名声在外,凡他要的东西没有到不了手的。窦成风越想越是不安,便又设了个局,同众人说东西放在东院,将东院围得水泄不通,想请君入瓮好将他擒住。谁想人未擒住,先死了好些人。他们兴师动众,却只擒住了一只猫。那猫动了一下,爪子轻轻拍在林达手背,窦成风却觉仿佛直接拍在了他脸上,火辣辣的。他建议窦成风将玉堂霜另置一处,又这里布置天罗地网,自认,其实早被人看破。窦老太还在上房之中,窦成风不敢耽搁,脚底生风地就往上房跑去。华九亦跟在后头,心中惴惴,就怕真是那家伙,若直面对上,漫说窦府这几十个修士,就是整个韦邺洲怕也难逃一劫。她难得活第二回,还有好些事要做,若即时死了,总不甘心的。前头的人忽然齐齐停住脚,今夜之事本就多匪夷所思之处,怎么回事说的太多,未想又有此一问:“这,这是怎么回事?”无人能答,华九从停住的人群中挤过去,方看见上房屋前几个守卫似中了邪一般,仿若看不见这些奔来的修士,只拼命的对着空气左劈右砍。有那性子急躁的,神经本就绷得紧紧的,再见这等古怪,精神近乎崩溃,大吼一声:“你们发什么疯!”走过去就要打。林达方才一直皱紧眉头思索,见他如此,脸色一变:“且慢!”到底是喊得晚了,那人刚触到一人,立时也跟那些人一样疯了起来,看也不看他们,只挥着剑对着虚空刺过去。“林…林兄,此处作乱的只怕不是段升,是…是邪祟吧?会传染的邪祟。”众人以林达为首,不仅因为窦成风对林达最是信任,更重要的是林达曾是仅次于万源宗的堆秀派的内门弟子,颇有些名声,比起他们这些散修见的多,识得广。林达心中有个猜测,只是不敢说出口。前头那几个发疯的人眼眶通红,瞧着快要力竭。里头忽又传来窦老太嘶声大喊救命,窦成风心急,不管不顾就要往里冲去。华九手快一把将他拽住:“父亲要往哪里去?”窦成风急得跺脚:“你亲祖母在里头呼救,我自然是要去救她。”华九从香袋里掏出一颗药丸往他口中一塞,轻声道:“父亲一时着急迷了心,如今再看看是要去哪里?”窦成风只觉口中清爽,连带着头脑也跟着清爽起来,耳朵一听,屋里已没了窦老太声嘶力竭的呼喊。再一看,自己脚尖处有几排白晃晃的尖刺,若方才窦玉罗未拉住他,他此时定被尖刺刺穿脚心。若受不了痛,身体不稳,更有可能整个人倒在尖刺之中被刺穿身体。眼下就有几名修士已浑身鲜血躺在尖刺丛中没了声息。窦成风目瞪口呆,浑身颤抖个不停。“这是赤鴖鬼在作怪。”华九说得斩钉截铁。林达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没有被异象迷幻,听到窦玉罗说话,正对了他的猜想,心头一沉:“是了,窦小姐说的没错,会这等高明幻术,又嗜吸食鲜血的,除了赤鴖鬼,再不做它想。”身后还有三四个稳住心神未被迷住的修士,听到赤鴖鬼三字,吓得拔腿便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