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才过去两天,怎么又有羽毛掉出来了?到底还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幼崽,攥着那片小小的羽毛,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抖了抖,抿着唇,不安地回头往床上看了看。这次床上没有羽毛。也就是……也就是说……羽毛根本就不是从床上掉出来的,而是……被他从自己的后背挠落下来的……可是他的身上怎么会掉羽毛呢?赫知墨惶惶地转了转眼珠子,鼓起勇气,又尝试着往自己背上抓挠了一下。摊开小手,果不其然又是一片薄薄软软的绒羽掉进手心。赫知墨顿时吓得手一抖,羽毛飘落脚边。他很快联想到了,自己从出生起身体状况就一直很不好的这件事。以前有一次去赫家老宅看望太奶奶的时候,还被某位叔公的孙子嘲笑说他是个小破药罐子,天天都要靠吃药打针才能活得下去!那会赫知墨也才两岁多点,听完气得一脑袋把他撞倒在地哇哇大哭,摆出他结实的小胳膊小腿,气势凛人地奶声凶回去:“哭哭哭,就知道哭,连小破药罐子的力气都比不过!你还好意思哭呢!”那家伙说不过他,又被气得嗷嗷哭着跑回去找爸爸。赫知墨才不怕,最后的结果就是,自从那天以后,那家伙再也没有被带到赫家老宅来过了。赫知墨在自己的小身体病弱这方面从来都不会内耗的,因为爸爸从他懂事以来就一直有跟他讲,他会生病也不是自己想生病的,而且他都只是小病小痛,每次乖乖吃过药第二天就会好起来的了。所以赫知墨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是爸爸的负担。可是这次跟以前生病的样子完全不是一回事……小家伙心态再好也只是个三岁孩子,哪经得住自己身上会掉落羽毛这样古怪恐怖的事情来?赫知墨越想越害怕,满脑子都被一句话包围——他,他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了?正想着,门外响起陈管家的敲门声:“小少爷,你起床了吗?”赫知墨慌措地捡起地上的两片羽毛胡乱塞进口袋里,小手匆匆擦掉眼角的泪花,闷着嗓子回应,“伯伯,我,我在换衣服呢。”陈管家温和耐心:“好的,小少爷不急。”……宁市北郊。慕微庭的车刚从明灵动物园驶离,在北郊一处隐秘的房区侧门停靠下来。没过多久,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打开副驾车门坐了进来。揭下口罩,纪怀酌的面孔清晰倒映在车窗上,他笑吟吟看向坐在主驾上神色清冷的慕微庭,“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慕教授了,真是没想到,时隔三年,慕教授终于肯露面了。”见慕微庭只是看着窗外沉默未语,纪怀酌也不着急,他循着慕微庭的视线方向也往明灵动物园那边瞥了一眼,也不打哑谜,直截了当问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猜想——“所以慕教授,拂缨她确实没有死,接管明灵动物园的那位新园长,商游清,她就是拂缨对吗?”终于,慕微庭淡淡应了一声,“嗯。”“是整容吗?还是用了什么我不得而知的科研技术?”纪怀酌说着,感到颇为惊奇似的,不可思议地发出喟叹,“这太神奇了,除了背影,我完全看不出来她就是拂缨。”“而且,我之前也只是略有所怀疑商游清是不是跟拂缨有什么关系,毕竟当年拂缨确确实实已经葬身在那场火海里……如果不是慕教授这次突然现身,我真不敢相信,这竟然会是真的……”“不该打听的别打听。”慕微庭显然并不想听他废话,收回视线,直接给他丢了把枪,并接着道。“把东西收好,回头如果游清找到你了,你就说这把枪是她以前给你的。”纪怀酌接过这把转轮手枪,打量片刻,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这不会是赫琮的东西吧?”慕微庭没答,直接按下车门开启按钮,“下车。”“虽然不知道慕教授这么做的理由,但是,我很感激慕教授把拂缨还活着的消息告诉我。”纪怀酌握着手里的这把左轮,温沉的眼眶盛着几近有些癫狂的笑,一字一顿地道,“这一次,我绝不会让赫琮那个疯子捷足先登。”……“园长,你快看,我们上周的游客人次流量第一次超过了隔壁城西诶!”玲姐将统计报表拿来给商游清看的时候,激动得手舞足蹈,“一会要给花妹加餐加餐,自从上次有关园长和花妹的那条帖子在网上火了以后,最近几天好多游客都是专程来看花妹爬树的呢!”商游清正翻着报表,“看花妹爬树?”“对啊,那些游客可有意思了,各种花式鼓励花妹爬树,说什么‘花妹你要加油训练啊,争取下次让小商园长多抱抱你’,把咱们花妹哄得晕头转向的,可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