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伤员,原本应该老老实?实?待着,但宫辰一看喻明琢忙出忙进的模样,就?觉得自己怎么着都不能闲着了。背上的伤很痛,但还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宫辰习惯了忍受这样的疼痛,只有十分?熟悉他的人此?时才会注意到他的动作相较平时放慢了很多。“上将,你去歇着,这里我……”喻明琢抓着宫辰的肩膀想把他按在椅子上,还不等?他动手?,又一名伤员被担架抬了进来,那人的下肢血肉模糊,一掀开门帘,帐篷里的血腥味就?翻了好几?倍,浓得令人作呕。“喻先生,他……”抬着伤员进来的哨兵满眼焦急。喻明琢也?顾不上跟宫辰掰扯了,蹲下身就?去查看那哨兵的情况。那哨兵痛苦地哀嚎着,脸上也?到处都是?血,他的嚎叫声撕心裂肺,听得其他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救治重?伤的哨兵简直就?是?跟死神赛跑,喻明琢二话不说握住了伤员的肩膀,正?欲往他体内输送异能,就?在这时,那人突然睁开了被血糊住的眼睛。那双眼睛被黑色侵染,瞳孔也?被熔化在浓重?的黑中。宫辰心下一惊,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猛扑上前一把环住了喻明琢,抱着他滚到了一边。嘶吼声随之?传来,那声音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的特征,乍一听会以为是?什么野兽在咆哮。“怎么……”“狂化了!他狂化了!”战场上的哨兵极易狂化,若在战役中拼尽全力导致精神海受损,那狂化的结局几?乎不可避免。狂化之?后的哨兵攻击性会大幅提高,无差别进攻眼前一切活物。宫辰迅速翻身坐起,将喻明琢护在身后。哨兵在担架上嘶吼着,全黑的眼睛和满脸的血衬得他更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了。抬他进来的两个?哨兵抱着枪哆哆嗦嗦,始终下不去手?开枪。曾经听说“狂化”这个?概念时,他们还觉得这种事距离自己很遥远,然而眼下他们的同伴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狂化了,他们才意识到这种时候的抉择总是?很难。狂化的哨兵挣扎着,从担架上滚落下来,他身上的伤限制了他的动作,他无法?大开大合地攻击其他人,否则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满帐篷的伤员必然死伤过半。宫辰果断出手?,黑色的长鞭将人层层缠绕,牢牢地绑在地上。抱着枪的两名哨兵满脸挣扎,憋得脸都红了,手?中的枪抬起又放下,却始终无法?扣下扳机。狂化的哨兵在宫辰的束缚中死命挣扎,身上的血流了一地。慢慢的,他嘶吼的声音弱了下去,挣扎也?敷衍了许多,不多时,他就?静止在地上不动弹了。他死了。他身上的伤还没来得及医治,狂化之?后又完全没有理智可言,挣扎反抗的时候伤口进一步崩裂,身体早已超过了负荷。两名哨兵瘫坐在地。宫辰收回了黑鞭,揉了揉闷痛的肩胛骨:“把他带出去吧。”那两名哨兵抹了一把眼泪,无声地把死亡的同伴搬上担架,抬了出去。宫辰回头,喻明琢也?愣愣地坐在原地。向导一向都被保护得很好,这或许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狂化的哨兵。宫辰有心安慰他,靠近过去揉了揉喻明琢的后颈:“吓到了吗?”喻明琢摇头,目光落在宫辰又涌出新鲜血液的伤口上:“上将,谢谢你救了我。”他说着,垂下脑袋,鼻尖划过宫辰的胸膛,在他的胸口落下轻轻一吻。宫辰浑身一颤,低头,看不清喻明琢的神情,只能看到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在他的胸口轻轻蹭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伤口止血了,喻明琢起身继续帮伤员处理伤口。宫辰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他有些唾弃自己。喻明琢刚才明明是?在帮他处理伤口,可他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别的方面。他没脸见喻明琢了,还是?一个?人到外面去冷静冷静吧。宫辰起身来到帐篷外。远处新的城墙已经完全建了起来,边缘部分?虽然还有些凹凸不平,但已经足够抵挡大部分?陆行异兽。眼下需要处理的就?是?一些有飞行能力的异兽和早已潜入城内的异兽。隔了很远,宫辰都能听到前方士兵们兴奋的吼叫声。宫辰完全理解他们的心情,一百多年以来,人类一直被步步紧逼,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从沙鬼手?中夺回一座城市。没了大型异兽进攻,送到后方来的伤员也?少了很多。一只小型蜥蜴甩着尾巴往医用帐篷跑,宫辰顺手?开枪,精准无误地打?在了蜥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