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抵达京郊的一座山峰时,段甜儿和金子正在山顶玩耍。段府的护卫退避至远处,遥遥把守着。段甜儿已吩咐下去,待她的友人一到,侍从们须背过身,不得偷看。云澈匆匆抵达,收回云舒,抬手擦了一把汗,“甜……段小姐,可是找我有事?”段甜儿抬眼看向他:“没事呀,我无聊嘛,吹着笛子玩了一会儿。”云澈:“……”段甜儿:“云澈前辈,你来此有事吗?”云澈:“没事……我先告辞了。”他转过身去,黯然阖目,正要把云舒颠出来,忽听段甜儿问道:“你可曾把我当成她的替身?”云澈未转回身,语气决然:“从未。”突然,他的腰被一双柔软的臂从背后轻轻揽住,一股甜美的气息扑上了他的后背。云澈的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的心跳停滞了,微微僵直地立在原地。“嗷?”金子有些摸不着狐脑,主人这就问完了?段甜儿见云澈不动,轻巧地环着他的腰,迈着小碎步转到了他的面前,抬起头,笑眯眯地注视着他,眼中带着调皮。云澈一时语塞:“甜……段小姐。”段甜儿的声音柔软香甜:“云轩,唤我甜儿。”云澈抬臂将她轻轻揽入怀中。“甜儿。”和风送来清越的音韵,金子在春风里雀跃。段甜儿和云澈牵着手,走进山顶的观景亭。亭中已摆了香茗、水果和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张画板和几只画笔。段甜儿笑道:“画画谁不会呀。”云澈师尊成了一号道具,金子成了二号道具。段甜儿将这两件大道具摆成她心仪的姿势,搭配茶壶、茶杯、水果、点心等小道具,创作了三幅画作。段甜儿搁下画笔,将完成的三幅画依次展示给正保持着标准坐姿的云澈,日光在他轮廓上镀了层淡金,他身子不动,唯有眼睛在看。“今日完工了,可以动了。”云澈得了段甜儿的首肯,这才晃了晃脖子。他见段甜儿画工一流,还是个写实派。不过,他心生疑问,自己脸上的青色胡茬,真有画上这样重吗?他抬手摸了摸,果然有些长,硬邦邦的,这才想起来,又有好几日忘了刮。这几个月,元澄师兄和天璇师弟屡次提醒他要注意仪容。可他之所以这样,皆是因为谁?这半载,他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又是怎样强撑过来的?她说不要他,他便不敢打扰,她要他,自己就这么巴巴地赶了过来。云澈心中有些窝火,轻揽段甜儿入怀,用胡茬扎她的额头和脸颊。段甜儿笑着抬手去推,可她的力气不及他。胡茬摩挲着娇嫩的肌肤,不一会儿,白生生的小脸上泛起了粉色。段甜儿用手托住云澈的脸,不许他再扎,他又去扎她的手心。段甜儿的手心又痒又麻,像和金子蹭鼻子一般,用鼻尖蹭了蹭云澈的鼻尖,他方才消停下来。段甜儿靠在云澈怀中,他的气息,像被阳光晒暖的白云。望着渐渐西沉的日头,小姑娘轻声说道:“你该回去了,我也要回家了。邀请阿泽哥哥到我家中做客的事,半载前就已说好,实在不好取消,就当是普通朋友间的造访吧。”云澈点了点头。段甜儿接着说道:“我会尽快告诉家人,我对阿泽哥哥已经没了那份心思,见面后我亦会亲自与他说清楚。至于咱俩的关系,我会找机会和家中说,你等我消息。”“好。”云澈低头,轻轻咬了咬段甜儿的鼻尖。段甜儿偏头去躲,云澈一口咬住她的耳朵,松口后又忍不住轻咬,直到段甜儿的耳根红了,他才终于停下口。云澈与段甜儿难舍难分,终究还是御着云舒,隐没于天际。五日后,子时,天剑群山魔域岭,沈雪凝和阮祁走在浓重的黑雾中。岭中地势崎岖,有刀劈般的悬崖和深不见底的裂谷,狂风夹带着魔音在耳旁呼啸,产生的幻听使人心旌动摇。阮祁一路护着沈雪凝,两人行了许久,终于抵达魔域岭的腹地。此处矗立着一座紫黑色的玄铁宫殿,大殿的匾额上刻有“封魔殿”三字。两人步入宫殿,殿内中央有一只黑色的封印坛,坛身散发出微弱的黑红色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