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出现一只仙鹤,羽翼舒展,羽毛在月光下闪耀着银白色的光辉。它翱翔而来,宛如一道流动的水波。这只仙鹤在越桓泽头顶上方盘旋片刻,随后翅膀一敛,落在屋檐上。它低头用喙叼住最亮的一盏灵灯,翅膀微微一振,稳稳地将灯盏带离屋檐。它翩然飞至越桓泽身旁,将灯传递给他。越桓泽接过灵灯,轻轻抚摸仙鹤的头顶,仙鹤亲昵地用喙蹭了蹭他的手。片刻后,仙鹤振翅高飞,隐入夜幕。赵景一脸不可思议:“阿泽,你认识它?”越桓泽:“刚认识。”宋梨眨着星星眼:“越师兄,你如何能令仙鹤取灯?”越桓泽:“我孩童时代便发现,动物们甚喜亲近于我。我尝试着用不同音调与它们交流,慢慢就能和它们做一些沟通了。”赵景恍然大悟:“阿泽,怪不得那两只小狐狸总是围着你转,原来,你不止有狐朋狗友啊!”宋梨一乐:“越师兄还有你这只猪队友呢!”赵景点头:“是了,我还真是猪脑袋,小时候我还想过为什么连灵蜂也喜欢阿泽,那时我只当他长得太好了,像朵花似的。”还像朵花似的,看把他能耐得!沐宁本在翘着嘴笑,忽然,笑容顿住了,她想起了那只替自己赶走白家姐妹的灵蛛蜂……夜色渐深,四人起身告辞。三更月,青辰居庭院中满地梨花雪。陆珩宸仍坐在石桌旁,两只琉璃灵灯已挂回屋檐,他的目光淡淡地落在桌上剩下的一盏灵灯上。忽然,他一挥手,那灯盏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她真对那小子如此在意吗?”“沐师妹何时才能将我放在心中?”弟子居的一间屋舍内,越桓泽不断回想沐宁今日的种种神态。她投向他的目光冷淡,不过,在他取灯前,她却似乎有几分……担心?可当她看向陆珩宸时,眼中流露出的总是温暖的光,满含着敬佩与感激。在清心镇听话本时,赵景说男主像陆珩宸,宋梨说女主似沐宁。可他与她对视,她眼底流淌出的情绪却令他有了一种感觉,也许自己并非她故事里的配角。陆珩宸的话倏然回响:世上最好的,唯有最强者,方有资格拥有。此言有理,若不成为最强者,他有何资格向沐宁表白?又谈何询问她的心意?况且,他尚有家仇未报,唯有变得更强,方能尽快手刃仇敌。思定后,他一下子睡着了。不远处,弟子居的另一间屋舍内,沐宁在卧榻上翻来覆去。越桓泽没有忌惮白家,也未曾抛下她。他损了一年修为锻造丹炉,不是因为歉意。夜半,她猛然坐起,赤足下榻,从柜中取出黑金丹炉置于枕边,轻轻摩挲着,终于沉沉睡去。青辰居聚会过去了一个月,入秋了,双日休沐的第一日,刚过卯时,蝉儿开始零星鸣叫。沐宁皱着眉忍了一会儿,被蝉声扰得实在受不了,索性起身下了地。雪宝和宋梨尚在梦中。她叹了口气,决定自己出门透透气。出了弟子居,沿着一条外出必经的主路前行,为了更好地呼吸山风,她爬到了坡上。晨风轻拂,樟香氤氲,好不惬意。不一会儿,越桓泽出现了。他从下方的道路经过,神色匆匆,不像是要干什么正经事。沐宁心道:他做什么都和自己没关系。昨日在膳房,赵景说起:“这一个月来阿泽真是神秘得很,尤其是每逢休沐,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上回休沐,我在卯时梦醒,见他悄悄出门,那一日他直到亥时才回来,面色潮红,疲惫不堪……啧啧。”“前几日,我见他拿出一套女子衣衫,看样子还像是亲手做的。他收起得极快,我问他做给谁的,他就打哈哈。”“依我看,阿泽定是在与女子私会!”沐宁回过神来,见越桓泽入了去往天落山的传送阵,不禁疑惑,他与人私会的地点为何选在天落山?天落山是天剑宗所掌天剑群山中除了禁地与试炼山外最为险峻的山峰。听闻此山山势雄峻,道路险恶,常年紫雾缭绕,罕有弟子前往。此山又不是越桓泽开的,他去得,她自然也去得。再说,以前只是耳闻此山的峻拔与恢宏,她还从没到过呢,不如去看看。下了传送阵,沐宁被山势的磅礴和山中极盛的灵气惊住了,这里遍布悬崖峭壁,刀削般的石岩直插云霄,一道道壮丽的瀑布如天河坠落,冲击着镶嵌在山谷中的多个幽潭。百闻不如一见。她此时可确定,但凡越桓泽脑袋没出问题,绝不会选这种地方与女弟子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