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羞愤欲绝?!
是怒意难平?!
是对那点微弱暖香一丝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悸动?!
还是看着这孽徒把自己折腾成破布娃娃、喷自己一身、最后却因为自己强行塞过去的“饭”而露出的那点可气又可怜的安稳睡相……所带来的心梗?!!
或者兼而有之?!
南霜月握着冰晶碎片的手(那只刚刚被暖流拂过的左手)……
微微地……
不受控制地……
抖了一下!
那姿势,不再是决绝的拔剑准备。
反而像是……在酝酿一个比拔剑砍人更艰难百倍的决定?!
她看着叶晓晓。
叶晓晓吧唧着嘴(半昏迷无意识)。
一只鼻尖挂着凝固“颜料”拉丝的狼狈师尊。
一只摊成破布娃娃、体内暖流流动、似乎梦到红烧肉的可怜徒弟。
空气里残留着混沌能量糊味、青兰香与微焦的暖香……
沉默。
沉默是今夜的玄冰大殿。
陆魁死死捂着自己的独眼,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理解了某种注定会被灭口的……重大机密?(比如,这位美如仙子的女人被一口饭香……哄住了?)
冰坨老颤巍巍地,在窒息般的压力中,从牙缝里挤出一点气声:“那啥……大人……您……您脸上……有……有……那个……(颜料)……干了……好扒(撕)下来……”
南霜月那只紧握冰晶碎片、刚刚抖了一下的左手,僵在半空,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出青白。
碎片表面,那点倔强的金红火星只维持了短短两息,便不甘地跳跃了一下,彻底熄灭,只留下几不可察的灰痕
;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残暖。
那点微暖,像针尖,刺进了南霜月冰封的心湖,却又被汹涌的怒涛瞬息淹没。
她冰魄般的眼眸深处,万顷冰川正在经历最剧烈的板块运动——被糊脸、被憋笑、被迫欣赏凝固“艺术”、还被一缕孽徒呼出的“暖风”拂鼻……
这桩桩件件,皆是触犯她底线、践踏她冰心玉骨、足以让她将叶晓晓关小黑屋的大罪!
可床上那个罪魁祸首……
体表那混乱的能量风暴似乎被体内那点暖意暂时安抚,又因巨大的消耗而陷入半昏迷(?)。
糊着血污冰渣的脸上,眉头竟诡异地舒展了,脏兮兮的嘴角甚至还无意识地……又!吧!唧!了!两!下!
像是在梦里咂摸什么绝世美味!
还在回味?!回味喷我一脸的过程?!南霜月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极夜腰间的嗡鸣陡然拔高,如同饥渴万年的凶兽嗅到了最甜美的血肉!剑格深处无数星点化为贪婪旋涡,拉扯得南霜月右臂不受控制地向上抬起!
剑柄剧烈震颤,冰冷刺骨的杀意混合着汲取生命的渴望,疯狂冲击着她几乎失控的情绪!
拔剑!斩下去!将这侮辱与混乱之源彻底湮灭!极夜在嘶吼!
“大人!您……您息怒!”角落里,冰驼老拼着最后一丝胆气,声音抖得快散架,“玄主……玄主她定是身不由己!刚才那暖意碎片……”
“他想提穆风生机,却被南霜月一个冰冷的眼刀扫过,剩下的话生生冻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就在南霜月指尖即将完全扣上极夜剑柄、那柄凶刃即将出鞘饮血的瞬间——
“唔……呃……嘤……”
寒玉床上,叶晓晓从半昏迷的混沌暖意中,又发出一声短促的、极其轻微的梦呓。
伴随着这声嘤咛。
噗!噗!噗!
数道细微的、带着点“意犹未尽”气息的混沌“尾气”,从她鼻腔里……泄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