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刚一直在摇晃她的,显然是自己的母亲。钟元音看她终于醒来,大松了一口气,面上的焦急立刻被严厉取代。“你一个小姑娘大半夜的,不在房里待着,跑后山里来做什么!”姜槿深知自己母亲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于是直接一个熊抱扑到母亲怀里,声音闷闷地开口解释着:“哎呀娘亲我知道错了,没有下次啦,您抱抱我抱抱我,这里真的好冷啊。”说罢还委委屈屈地,装模作样挤出几滴眼泪,果然如她所料,钟元音看到她这副样子,只是叹了口气,就一个用力将她抱起,周围的人们这才呼啦啦地散开。由于姜槿自小身体虚弱多病,所以就导致她的身量远远小了同龄人一大截,钟元音抱起她来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一晚上的交流,姜槿已经学会了如何同“红衣人”不开口,只用意识交流,也询问了他的名讳。可谁知“红衣人”听罢先是沉默了许久,姜槿以为她不愿意正欲作罢,“红衣人”却突然出声了。“我叫将离,将来的将,离开的离,没有姓氏。”说完这一句就彻底不搭理她了,姜槿暗怪自己多嘴,不久后她也感觉昏昏欲睡,就睡过去了。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姜槿也从一个小豆芽长成了一个少女,她的身体依旧不怎么好,平日里就待在府里逗弄逗弄花草,跟将离说说话。将离也一直不厌其烦地回答她的问题,时不时还会讲一些山野趣闻逗她开心。离开延福寺后,将离也便彻底脱离了封印的桎梏,也不用时时刻刻待在姜槿的身体里。最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姜槿的内心是慌张的,她不知为何非常喜欢同她的将离姐姐说话,将离见识广,说话也很风趣,还不会同她置气。在府里的大部分时间里,除了爹爹娘亲,陪她时间最长的人就属将离了。偏生她又是个藏不住心事的性子,自己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结果,反而越想越慌乱,直接心一横将心里想法告诉了将离。可谁知将离听完她的话后,只是轻笑一声,随后撸了一把她的头发:“一天天的,净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既然已经答应留下来陪着你,自然不会食言了,有这胡思乱想的功夫,不如好好学习你的课业吧。”姜槿一听到“课业”二字就瘪了嘴,她非常不喜欢爹爹请来的那个夫子老头,天天板着一张苦瓜脸,她一看到就犯困。但此刻听到将离的保证,心里可谓是高兴极了,虽然她知道将离的语气听上去淡淡的,但却不含半分玩笑之意。很快就到了姜槿的十八岁生辰,府中上上下下都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可姜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之势。近些年来,她虽然受制于女儿身,不可出入朝堂,且老丞相和丞相夫人谈事时,也会有意避开她,但她自有自己的渠道去了解一些东西。将离便正是她的渠道。将离是一缕魂魄,还不是那种普通的魂魄,她可以自由穿梭于各个地方,不分白天黑夜,也不惧怕皇宫中龙气的影响。正是有了将离的帮助,姜槿才知晓了一些朝堂局势。比如,一直受制于人的皇帝,竟不知何时私下培养了一批心腹;再比如,她的父亲姜老丞相,近些年来同将军府和国师府的关系,一直隐隐有破裂之象。姜槿无数次正面或是侧面提醒过老丞相,要当心皇帝联合国师府和将军府,去害她们丞相府,那可就真的是腹背受敌了。可也不知她的好爹爹究竟是心大,还是早有对策,每次她提醒时都被他给打哈哈糊弄过去,并且还总是警告她不该她管的东西不要管。姜槿可谓是气急,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碰巧昨天夜里,她又同姜老丞相大吵一架,依旧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而姜老丞相依旧还是那副态度,她生气极了,“砰”一声将门一摔,气冲冲地离开了。离开才不过半刻钟便又后悔了,只是又拉不下面子,因此一直拖到了今天,也就是她的生辰。今日的天空阴沉沉的,姜槿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姜老丞相一大早去上朝去了,此刻依旧没有回来。她无聊地在院子里闲逛着,不知为何心里总感觉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42◎灭门◎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只好安慰自己是自己多虑了。偏偏今日一早,将离也有事出去了,偌大的相府明明看上去人声鼎沸,姜槿却总也高兴不起来。碰巧此时钟元音注意到了她在原地打转,疑惑之下出声喊住了她:“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