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闻故回望的那一瞬,火海消失不见,四周又陷入一片黑,在那之前,他消散成了漫天黑雾,黑雾里是千万张痛苦、扭曲、狰狞、可怖的人脸,哭喊着,嚎叫着。“闻故!”叶青盏奔向逐渐坍塌的彼岸,拼命想抱住散成云雾,被万千修罗恶灵撕扯的少年。无处不在的黑雾,也向她奔涌而来,青面獠牙之下伸出一只只鲜血淋漓的手,妄图撕碎她。却在触手可及的空中,幻化成她记忆中的模样。青灯落在地上,照亮此方天地。叶青盏踮起脚,吻了上去。墨色云雾雕刻的少年,自天而来,近乎虔诚地,温柔回吻。叶青盏是被疼醒了,准确地说是嘴唇疼。她在疼中睁开了眼。不知何时,两人变成了对坐着。闻故闭着眼,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唇上反复啄着磨着,又时不时地舔咬,舌尖也不安分地钻了进来。实在是太疼了,叶青盏使劲推开了他。闻故猛然睁开了眼,似是不相信会被人推开,急切地想要靠近,却在看到——床榻上一片凌乱,自己赤身裸体,衣物碎成片七零八落地散在屋里各处后,迷茫地看向了同他对坐的的少女。这不看还好,看了一眼前人,他的脸倏地便红了,目光深长,眸底未退尽的欲色又泛了上来,直直盯着。“青盏,你、我……我们”闻故不知该如何描述,“我们做了书册上那种事吗?”叶青盏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主腰完全滑落的上半身,已经全然顾不上羞涩了,掀起被衾盖住了神色奇异的少年。下床前气愤道:“问你那群黑雾去!”不知何时,将床榻罩得严严实实的阴煞早已无影无踪,屋里天光敞亮。叶青盏从柜子里掏出几件衣裳迅速穿上,又扔给拨开衾被的闻故几件,咬着牙道:“快穿上!”闻故听话地穿好衣服,忽瞥到了被阴煞仍在地上的书册,赶忙捡了起来,在叶青盏转身之前,藏进了袖中。穿好衣服手,叶青盏倒了杯茶,边喝边瞧着他。闻故将床铺收拾整齐后,坐在榻边也看着她,问:“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叶青盏起身道:“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边说着,边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端坐着的人。“你背着我做了什么,阴煞为什么会失控?”闻故冲她眨了下眼,不说话,摇头。哟嚯!长本事了。叶青盏推了闻故一把,少年人跟没有骨头似的躺倒在了铺好的绸被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你……?”话卡在了嗓子眼,叶青盏本想继续追问,房门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闻故挺起身,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同叶青盏一道看了过去。扈三娘甩着绣帕,左看一眼地上碎了的衣物,捂着绣帕轻笑,右看一眼那些用处不明的黑绸软缎,又轻笑了几声,站在了原地。“年轻人,就是进展得快,玩得……”扈三娘不再说,向呆在床边的两位年轻人抛了个眉眼,眼中写着:我都不好意思说了!叶青盏依着三娘的目光瞪了一眼地上应该被碎尸万段的黑绸横缎,转眼想向三娘解释。三娘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接着道:“收拾收拾,出来吧,就等你俩了。”天地一剑少年殇(一)我保证,以后不……扈三娘说完,便笑着从房中退了出去。叶青盏看了闻故一眼,后者很快将地上的狼藉拾掇净了,清凌的双目里满是认真,看着她道:“我保证,以后不会失控了。”叶青盏哼了一声,走了出去,闻故神色如常,跟上。红尘客栈分上下两层,二楼是住鬼的厢房。两人走出时,一楼大院中心的戏台前聚了好些鬼,除了原本就在客栈的客人,善娘和春桃奶奶都在,还有——婴灵堂堂主,春桃。阿桃奶奶紧紧拉着她的手。叶青盏拽着闻故下了楼,有好些事情想问。善娘抱着欣欣,吃着糖酥,见叶青盏下来,招呼她们到这一桌来。两人应邀落了座,春桃手里拿着一双虎头鞋,朝叶青盏笑了笑,又亲昵地挽上了她的胳膊。“小姐,哪怕你在幻域中换成了一张脸,我都能认出你。”叶青盏看了一眼戏台四方的四面照心境,知晓幻域之中的一切又如同一折戏般,被鬼客们尽收眼底。幻域之中有仍有许多问题等着解答,叶青盏先看向善娘,问:“善娘,你可知王夫人用的‘净心香’是何物?”她想,善娥曾在王府帮工,或许知晓一些。善娘抱着欣欣,又看向一旁的王敬山,回道:“夫人有身孕之时,我确实服侍过她一段时日,夫人不信福水之用,说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天资气运不重要,她只希望腹中胎儿平安喜乐便好。同王老爷大吵一架后,跑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