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路过岁安县时,芦苇已经染了秋色。”她又道。像是压在心口的千斤石被推开,阿羊身心皆是一畅,忽道:“谢谢你。”“嗯?”赵锦繁被这船上的少年弄得一愣一愣的,笑着问:“谢我什么?”在她的笑容中,阿羊又红了脸,支吾道:“没、没什么。”“没什么你脸红什么?”谢之晏抱臂眯眼问,从阿羊忽问他们几时到岁安县开始,就看他很不爽了。“不用你管!”阿羊对上谢之晏的眼睛,正声道。能呛人了。那就应该没事了。少年人终于开怀,叶小姐轻呼一口气,抬头忘了一眼月亮,道:“没事了就好,我们回去看皮影戏吧!”故事听了,又可以看故事了,众人自是一呼百应:“好。”叶青盏看一眼赵锦繁又瞅一眼阿羊,再转而瞄一眼谢之晏,总感觉三人之间气氛很微妙,她想向谪仙赐教,却见他扶着额,暗自叹息:“又白干了。”“不会。”青淮看着旁侧船上的几人,眼中都是留恋,口中应着谪仙的话。闻故睨了他一眼。李知行闻言也侧眸看向青淮,听他道:“一切都要结束了。”回了叶府,前院已经搭好了台架,艺人们立于亮子之后,随着鼓乐声起,挑线手纵着影人出场,生旦净丑、善恶忠奸随之一一登场亮相,道白演唱。时怒目时眉开,或弯腰点头或翻滚蹬踢……四弦声声,笛吹锣响。“好!”“精彩!”坐着的众人拍手叫好,掌声不熄。“你都记起来你还跟本仙装?”一旁揪着“弟子”训话的李知行,随着戏开松掉了青淮的耳朵,认真看起来皮影戏,“等会再算账!”戏了,艺人们弯腰致谢,又邀岁和班的一众上来在幕布后亲自动手操纵下。大家相视而笑,一拥而上。阿羊跟紧赵锦繁,在她身边站着,手里拿着一个小影人摆弄,唇角竟然生了笑。赵锦繁惊呼:“梨园影(十八)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嗯?”身旁人话说得唐突,赵锦繁一时未反应过来,问:“等你回来?你要去哪儿?”谢之晏也是满脸疑云,抱臂看向他,语气不悦:“你又想做何!”默然于三人周围的叶青盏,拉着闻故往前凑了凑。李知行也竖起了耳朵,想听听这少年的回答。阿羊将手中的影人还给老伯,端端正正地站到赵锦繁面前,郑重其事道:“这几日多谢你的照顾。若是你愿意的我话,等我、等我……”“她不愿意。”谢之晏盯向阿羊,“你是谁啊,锦繁凭什么等你。鬼知道你要去哪儿!”“谢之晏!”赵锦繁胳膊肘戳了他一下,“你听阿羊把话说完。”谢之晏不再说话,背过了身。话说一半被打断的少年,脸上没有丝毫恼意,眼中反而闪耀着欣喜,他说:“无论如何,请等我回来。重逢之时,我一定会告诉你,我所有的事。”他顿了顿,语气忽然有些迟疑,道,“到时候,你们愿意留下我,或者赶我走,我都认了。”少年一双凤眸中一扫往日的阴沉,变得明亮又真诚。赵锦繁看着他,须臾后笑着道:“你放心,我们等着你。到时候,你可不准再拒绝学戏了。”阿羊重重地点了点头。赵锦繁看了他一眼,从袖中拿午后做好的一对小影人,工艺有些许的粗糙,但模样很是精巧,她垂眸看向它们,又抬首注视阿羊:“这是我同你谢大哥一起做的。方才你说想当个影人,又说影人待在一起就同一家人一般。既然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