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徐徐,花香氤氲,唇间脸颊周身却全都湿润柔软,身体像是泡在热水里,心脏咕嘟咕嘟冒着泡,以为已经到了沸点,却似乎下一秒便又会升上更高的温度,直到头脑心脏全部炸裂宕机。
终于分开时,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几分钟。
唇分开了,脸颊却还是贴着的,傅霜知的身高到底还是高一些,正常站直的话鹿野的脸颊正好贴着他的脖颈,于是他便倚着廊柱,半抱着她,让她的脚踩在自己鞋面上垫高一些,同时自己也微微低下头,于是两人脸颊便能自然而然地相贴,鹿野能够感受到他还未完全干透的头触碰着她的脸颊和脖颈,有些舒服,有些刺挠,当然更作乱的还是那双唇,明明已经分开了,却还是时不时啄一下——于是她当然也不能落了下风,他敢继续亲,她就敢更狠地亲回去!
于是又又又又是十几分钟过去。
最后还是傅霜知主动停止不让她作乱,因为再继续下去恐怕会出事……
其实出事也没事,早就是合法夫妻了,又心意相通,做什么都不奇怪,但——
时机实在不对。
万一弄出个孩子来,两个人都会想打死自己的。
于是两人都再没有什么动作,只安静地拥抱着,谁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听晚风轻拂,虫鸣阵阵,看着与北地截然不同却又有着同样星子闪烁的夜空。
许久之后,鹿野才开口。
“你跟郑柔绮说,我明天就会离开?”
“嗯。”傅霜知的声音很低。
“可我舍不得了怎么办”鹿野向来清脆的声音莫名地黏糊起来。
少年便出一声低笑。
随即却又是一声叹息,以及很低很低的,“……我也舍不得。”
一句话,听得鹿野差点眼泪汪汪。
“我们命好苦哇……”
谁家小夫妻像他们一样,天各一方难得相见,见面这还没一天呢,立马就要筹划着分别了。
真整成牛郎织女了。
傅霜知又低下头,额头轻抵她的。
说出的话却又完全跳跃
“如今杭州城外聚集着许多灾民。”
“啊?!”
鹿野的注意力立刻从风花雪月里跳出来,差点直接从傅霜知怀里蹦出来。
傅霜知搂住她没让她动。
“三日前,上游河道决堤,加上许多地方田地房屋被淹没,便有许多百姓开始逃荒,离杭州城近的许多百姓便涌向了这里,今早我命人去查探,当时城外已经聚集了起码上千人,到现在,人数只会更多。”
鹿野张大嘴巴。
虽然知道这连日暴雨可能会成灾,但也太快了,而且又又又又决堤了……
感觉大魏这几年,但凡下点大暴雨就哪哪儿都决堤,然后堤岸两边的百姓就遭了殃,然后灾民流民增多,然后朝廷又得花钱赈灾——又或者当看不见任由那些灾民流民自生自灭。
似乎看出鹿野的心思,傅霜知又轻声道:
“虽有暴雨的缘故,但决堤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大魏许多地方的水利早已年久失修,即便不是暴雨,稍微大一些的雨情,都能酿成不小的灾祸。去年如此,今年如此,往后十几年全是如此。”
“大魏气数早就尽了。”
鹿野“唉”了声。
她当然知道。
尤其在听傅霜知说了老皇帝要拿史同书开刀肥自己,再联想下傅家的倒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