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腔向上扩张,带着肩膀微微的抬升又下降,喉咙时出细微的抽气声,呼吸有些急促。
眼神却躲闪着,不敢与格里夫对视。他本想试着挤出一个笑容回应队友的夸奖,但嘴角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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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点。”他低声说,那自责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周围的共鸣声所吞没。“如果我能快一些”
格里夫没有听清,只是以为他在谦虚,又拍了拍他,便转身继续指挥队伍前进。
只有费舍尔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他的感知仅仅比那道闪电的物理前兆快了不到一秒。如果他的反应再慢上哪怕半个呼吸,现在躺在地上的,可能就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这份“侥幸”带来的不是庆幸,而是更深邃的恐惧和压力。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当格里夫下令再次前进时,他迈开脚步,整个人的精神绷得更紧了。
接下来的路途,变成了一场滑稽而又令人绝望的循环。
每隔一段距离,费舍尔那紧张到变了调的预警声就会响起,众人便条件反射般地卧倒,等待那道致命的电光从头顶掠过,然后再狼狈地爬起来,继续前进。
一次,两次,三次……
他们就像一群在未知的神脚下进行着某种荒诞仪式的信徒,反复地匍匐、起身,再匍匐,再起身。
在又一次贴着地面躲过一道几乎是擦着格里夫后背飞过的电光后,这位身经百战的副队长,终于忍不住了。
他一边撑着战斧将自己沉重的身体推直,一边用那只没握武器的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被气浪熏出的汗水,对着那条看不见尽头的螺旋坡道,吐出了抱怨:
“到底有完没完!膝盖都要长到地里去了!”
格里夫有些烦躁的回头继续说,
“简直像以前在神创日,回我爷爷家一样,磕个不停。都要把我这辈子的头磕完了。”
出乎意料,小小的噗嗤声,从队伍的后方传来。
是安。
她本能地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但那不受控制的笑意还是从她的指缝间溢了出来,像一串清脆的小铃铛,她的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努力地想把笑声憋回去,脸颊却涨得通红。
格里夫回过头,他那张被汗水和灰尘弄得脏兮兮的脸上,原本还带着一丝怒气,但在看到安那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时,也不禁愣了一下。随即,他那紧绷的嘴角,像是被什么东西撬动了,不最终化为带着几分自嘲的哼笑。
亚敏原本紧绷的神经,在感受到怀里小女孩身体的颤动时,也松懈了下来,一丝无奈的微笑浮现在她唇边。就连还趴在地上的伊利丝,眼角的肌肉也微微牵动了一下。
疯岩也因为这轻松氛围,脸像是生锈的绞盘在转动,咧开了嘴露出那有些残缺的黄牙。
然而,他的笑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和空洞,仿佛大脑中某个负责连接情绪的线路被突然剪断。他困惑地看了一眼正在轻笑的格里夫,用布满老茧的手掌摸摸了自己的脸颊,嘴唇微动,询问自己:我…刚刚…为什么笑?
这轻松一刻,似乎并未覆盖到队伍最前端的人,费舍尔不敢有丝毫的分神,而眉头也锁的更紧了。
气氛看似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但那潜藏在希望之下的,是每个人心中都无法忽视的疲惫。
他们又躲过了几次虹彩闪电的洗礼,停在了坡道的尽头。
前方是一片彻底的断裂。
螺旋路在这里被一个不规则的巨大豁口拦腰斩断。对面,在二三十米开外,是坡道的延续,但在两者之间,只有深不见底,翻滚白雾的深渊。
“……又没路了。”
伊利丝的声音里,满是无法掩饰的失望和烦躁,她跺了跺脚,走到断口边缘,向下瞥了一眼,立刻退了回来。
格里夫也走上前,他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捻起一些缺口边缘的晶体粉末。粉末的触感温热,还带着一丝能量爆后特有的焦糊味。
“和之前的缺口一样,”他站起身,声音沉重,“看这痕迹,应该不是最近才造成的。”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仔细审视着这道天堑。在断裂带中间那片广阔的虚空中,残留着几处曾经是坡道一部分的、孤零零的凸起。它们大多只有巴掌大小,像巨大伤口上凝固的血痂,表面光滑而倾斜,根本无法称之为落脚点。而在他们正对着的、近乎九十度的垂直廊壁上,也只有一些被能量侵蚀后留下,深浅不一的凹痕。
“我来开路吧”
费舍尔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觉得自己应该做更多,任何事都行。
“我带绳子飞到对面,拉两条,做个简易索道。”
“你状态看起来不太对是不是?”亚敏立刻说。
费舍尔表情凝重,解下背上盘好的绳索,将其一端递给格里夫,“这是最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