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的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极淡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极其重要的问题。
&esp;&esp;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伪装,直抵灵魂深处,让她感觉自己刚才那点小把戏无所遁形。
&esp;&esp;秦可可的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后背甚至窜起一丝凉意。
&esp;&esp;等等……
&esp;&esp;角落里那个狗男人。
&esp;&esp;那是什么眼神啊?!
&esp;&esp;好像……有点吓人……
&esp;&esp;
&esp;&esp;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车厢内一片死寂,与茶会上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esp;&esp;秦可可还沉浸在刚才谢珩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神里,心有余悸,下意识地缩在角落尽量减少存在感,只盼着赶紧回府,躲开这令人窒息的压力。
&esp;&esp;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esp;&esp;一直闭目养神的谢珩,毫无预兆地突然开口,声音在狭窄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秦可可的心尖上:
&esp;&esp;“你究竟是谁?”
&esp;&esp;秦可可猛地一僵,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凝固了,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esp;&esp;他……他怎么会这么问?!
&esp;&esp;还没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问中缓过神,谢珩又缓缓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笃定:
&esp;&esp;“我觉得……你不是你。”
&esp;&esp;妈呀!
&esp;&esp;秦可可吓得几乎三魂没了七魄,手脚瞬间冰凉。
&esp;&esp;这个狗男人的眼神也太毒辣了吧?!他是怎么看出破绽的?!就因为那几个小魔术?还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所有不符合原主的行为举止?
&esp;&esp;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穿越是她最大的秘密,是绝对不能暴露的底牌!
&esp;&esp;她大脑飞速运转,冷汗几乎要浸透里衣。
&esp;&esp;怎么解释?
&esp;&esp;坦白?绝对不行!说不定会被当成妖孽烧死。
&esp;&esp;装傻?别闹了,以他多疑的性格根本不会信,反而会更怀疑。
&esp;&esp;电光火石之间,她猛地抓住了原主的身份背景。
&esp;&esp;原主秦可可,出身在一个远离京城的地方,他父亲在地方上还算有点权势,但到了京城权贵圈里根本就是排不上号的小官家庭,而且最关键的是——她隐约从原主记忆和下人闲谈中得知,她娘家那个小家族的立场,似乎与永宁侯府或者说与谢珩所代表的势力,有那么点微妙的不对付。
&esp;&esp;以至于成婚以来,娘家几乎与她断绝了联系,生怕被牵连,显得无比冷漠和势利。
&esp;&esp;对!就从这里入手!
&esp;&esp;秦可可强行压下喉咙眼的尖叫,努力让颤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和委屈,猛地抬起头,眼圈瞬间就红了,当然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急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愤懑:
&esp;&esp;“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我?那我还能是谁?!”
&esp;&esp;“是,我是从小地方来的,我父亲只是个四品地方官,在您这位永宁侯眼里自然什么都不是,我们秦家门户低微,高攀不起您侯府的门第,就连我嫁过来之后,家里人都怕沾上麻烦,不敢与我往来!”
&esp;&esp;她越说越“激动”,仿佛将长久以来压抑的委屈和不满都发泄了出来:
&esp;&esp;“我是没什么见识,不会你们京城贵女的那些琴棋书画和规矩体统,我今日变那戏法儿……是丢人了,是给侯爷您丢人了。”
&esp;&esp;“可我还能怎么办?!我除了会背几首诗,会这点上不得台面哄人开心的小把戏,我还会什么?!我不过是想……想尽量活得没那么难堪而已……”
&esp;&esp;“侯爷若是觉得我碍眼,觉得我配不上这侯夫人的位置,大可以一纸休书休了我!何必……何必说这种话来羞辱我?!”
&esp;&esp;她说到最后,声音哽咽,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下来,甚至干脆扭过头去看向窗外,肩膀都配合地微微颤抖,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