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都不想被铁骑踏成肉泥。
阿兰山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那些从张家堡逃回来的东狄兵,说起对方骑兵时眼神里的恐惧做不得假。
"甲坚刀利,不惧生死"——这八个字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
"都给我听好了!"
阿兰山踩着马镫直起身子,"盾牌重叠三寸,间距两尺半!
箭矢从缝里钻进来,老子先宰了你们!"
三千燕军勉强排成龟甲阵。
前排刀盾手的棉甲里塞着芦苇,轻飘飘的像层纸。
阿兰山心里直打鼓——这玩意儿能挡住张家堡的精骑的冲锋吗?
他想多了,张克压根没派骑兵,是拿他们当磨刀石。
阵型后方,弩手们正在检查弓弦。
他们采用三排轮射,每排间隔1米——
这是用无数条人命换来的经验。
再往后,长矛手组成森然枪阵,4-5米的长枪斜指前方,活像只炸刺的刺猬。
"妈的,大燕这帮孙子。。。"
阿兰山暗自咒骂。
借兵一万多,却连个像样的将领都不派,最高只是个不受待见的千户。
那些精良的铁甲、锋利的兵器,全都留在内地吃灰也不给他们。
;月托那个蠢货还沾沾自喜,以为捡了便宜。
阿兰山啐了一口——借来的兵能有什么好货色?
真正的精锐,哪个将领舍得外借?
两支军队静静对峙。
一边是两千名杀气腾腾的进攻方,一边是三千名老弱病残组成的防御阵。
阿兰山摸了摸腰间的短刀,突然觉得这场仗,怎么看都像在用豆腐挡铁锤。
十一月的朔风卷着沙砾刮过战场,两军阵前扬起的尘土像黄雾般弥漫。整
整一炷香的时间,战场上只听见甲叶碰撞与军官嘶哑的喝令声。
"咚——咚——咚——"
魏青站在望楼车上,下令前进。
七十步每分钟的匀速鼓点,让张克军的阵列如同精密的机械般向前推进。
铁靴踏地的轰鸣声中,最前排的刀盾手不自觉地舔着干裂的嘴唇——
三百步距离,他们已经能看清对面军阵燕军的骚动。
"娘的,这些可都是以前的同袍。。。"
某个降卒的嘀咕被什长一鞭子抽回肚子里。
有人偷偷回头,看见后方五百玄色布面甲督战队已经默默戴上了面甲,端着上了弦的强弩就在他们后。
比起可怕的张家堡老兵,眼前这些老弱燕军似乎可爱多了。
燕军阵中,前排刀盾手的棉甲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们昨夜刚急行军五十里,连寨墙的木桩都没立稳就遇上敌军。
此刻握着盾牌的手臂酸胀发抖,有人甚至尿湿了裤裆——
这泡尿倒是结成了冰碴子,在裤腿上叮当作响。
二百步!战场突然爆发出两声炸雷般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