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与山麦均是一愣。
我从悬崖上摔下来,本就九死一生,我昏迷了三天才缓缓醒过来,又在床上躺了三四个月才能下床,这段时间我见到的只有袁家人,没想到当时还有其他人。
山麦讶然道:“你是那姑娘?”
袁侃挠了挠头,偏过脸向我解释:“本来没打算告诉你。。。。。。唉,算了,反正你现在也知道了,那时追杀你的人还是担心你落下悬崖後没有死,分了一个人下来查看,就是山姑姑捉了他问了口供。”
不知怎的我的心突突突的跳起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桓家,我能感受到桓家的好意,既然要隐瞒那一定也是善意的隐瞒。
他一顿,继续道:“他说他是奉了一位公子的命令,山姑姑为了你安稳的活着,让他回话你确实落崖死了。”
山麦叹了一口气,安慰道:“桓姑娘,你脸色不好,要不我先带你去休息?”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谁知我刚走一步,袁侃猛地从後面拉住我的手,忙道:“等一下,”说着将装着天书的盒子塞进我手中,继续道:“阿溪,这是天书,哪怕唐阿爷说已经无效了,可它能够让时间倒流的天书,如果,如果你想回到过去。。。。。。”
“就翻开它最後的空白一夜许愿,”山麦补充道,她替我接过盒子,笑着对袁侃道:“天书我比你更熟悉,你放心好了。”说完,拉着浑浑噩噩的我走进後院。
“山。。。。。将军。。。。。”我方开口,山麦笑着打断道:“你随小袁儿叫我山姑姑就好,家中没有什麽将军。”
她将盒子放在桌上,又折回到我身边,轻声道:“我记得小袁儿小时候对天书嗤之以鼻,我记得他说行事光明磊落落棋不悔,所以收到他的信时,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冒名顶替,没想到这书是为你取的。”
说着拉起我的手,叹道:“可是那年我许愿了,可是什麽都没有发生,所以如果桓姑娘许愿後也什麽也没有发生,你不要怪小袁儿欺骗了你,有些事情太复杂了他并不清楚。”
脑中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不清,接下来的几日袁侃没有来找我,我也没有走出这间房间,那本天书还是放在盒子中,时常有个声音在心中叫嚣着,要不去试一试,万一呢?
如果回到五年前,不,十五年前,我一定不会与林瀚升再扯上半点关系。。。。。。
终于我下定了决心,翻开了天书空白的最後一页,我双手合十虔诚道:“天书啊,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声音,能不能让时间回到十五年前?”
半柱香之後,一炷香之後。。。。。。什麽都没有变化,缓缓的我放下了双手。
神明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天书终究变成了一本普通的书。
当天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与林瀚升相处的过往走马观花走过,与阿爹的相处历历在目,其中还夹杂着这五年来与袁侃的点点滴滴,最後回到了我从悬崖跌落後在袁家醒来的那一刻。
那时,我醒来见到是明朗而温暖的眼神,令人安心信任。
然後我渐渐入睡,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既然如此,我决定先去寻袁侃,将天书还给他,然後随他一起离去,谁知正好听到他与山麦将军在说话。
“小袁儿,听没听过这首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山姑姑,这件事我不想勉强阿溪。”
“那也不能这样傻傻的等下去啊,你都愿意让桓姑娘去试一试天书,怎麽不愿意去告诉她你的心意?”
“山姑姑,我以为你能懂阿溪,被人背叛到一无所有,所有的满腔怒意无法发泄,连仇人都只能原谅。”
房间里一阵沉默,良久才想起山麦将军无奈的声音:“如果桓姑娘真的倒转了时间,你可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甚至可能再也不会相遇了?”
房间里沉默的时间更长,倏然传出一声浅浅的笑声:“我早就想好了,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啊?
是啊,我在林瀚升身上已经赌输了,既然输了,就愿赌服输吧。
我擡手敲了敲房门,吱呀一声,袁侃在门内诧异的看着我,我将盒子递到袁侃的面前,笑道:“我已经试过天书了,还是失败了,恭喜你,你赌赢了。”
熙平元年四月初四,我们离开了唐家,这次终于踏上了回袁家的路。
同一日,定北将军林瀚升在北疆昭告天下清君侧,矛头直指摄政的清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