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主夫人利用那张人皮上残留的阴气,以巫术窥查出那鬼怪的下落。衆人在她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正准备逃出城去的真正凶手。
正是一头恐怖狰狞,青面獠牙的画皮鬼。
没了人皮的保护,这鬼怪在被抓回来的途中已经被阳光灼烧得浑身伤痕,一直哀叫连天,连站都站不稳。
见到一旁对他怒目而视的祭主夫人,画皮鬼只是颤抖一下,并未有多害怕。
然而当他将视线转移向高堂之上,看到一身白衣的叶挽秋坐在那里,顿时整个身体都僵硬住,脸色青灰得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气。
片刻後,他挣脱身後几人的扣押,跪行在地上朝叶挽秋靠近几步,哐哐磕着头:“娘娘!玉阴娘娘恕罪!小的不是故意要用您的模样的,请娘娘放过我吧,我已经把您要的东西给他了!娘娘——!”
又是这个称呼。
叶挽秋抿抿唇,已经都快习惯自己到处被人认错这件事,不是哪咤就是玉阴娘娘。
但这次,她并没有开口否认,而是在和哪咤对视着交换一个眼神後,刻意冷着嗓子开口问:“你既说不是故意,那倒是讲讲看,你哪儿看来的这张脸?要是有半句隐瞒的话……”
她说到这里突然卡住,没想好该怎麽威胁对方,才能让自己听起来更像那位传说中的玉阴娘娘。
倒是哪咤坐在她旁边,眼皮都懒得擡一下地接话道:“有半句隐瞒,就把你身上这身鬼皮扒下来。”
画皮鬼猛地一颤。
“你不是喜欢披着别人的皮到处害人麽?”哪咤继续说,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语气平静,“那便将你全身皮都剥干净,吊到太阳下去烤一百日。再丢到冥府去,日夜受扒皮抽筋刑罚做以偿还。”
一听这话,画皮鬼当即便惨叫着磕头磕得更勤快了,像是恨不得把这石头地面砸出个洞来,同时哆哆嗦嗦将自己知道的事都交代了个干净:“是一幅画!小的是从一幅画上看到娘娘玉容,却有眼无珠不认得娘娘是谁,这才心生歹念,找了几个少女来做了副完全一样的皮子穿在身上。小的知道错了!娘娘……”
“哪里来的画?”叶挽秋打断他的求饶。
“在……北玄神山,小的……小的让一个山中精灵给偷来的。说是那麒麟最珍爱的东西……”画皮鬼哭着回答。
不是玉阴娘娘吗?
怎麽又跟北玄神山的麒麟扯上关系了?
还最珍爱的东西?
叶挽秋感觉自己快被绕晕,哪咤则眉心微颦着一言不发。
倒是站在台阶下的祭主夫人在听到这里後,终于忍不住,伸手怒指对方痛骂道:“麒麟仁心,护佑一方。你这卑劣鬼怪竟然偷他心爱之物,还害死我儿!”
说完,她怒不可遏地大喊:“来人,给我把他扒皮剔骨剁碎了拿去养虫海,魂魄丢到蛊炉里喂长生龙!”
所谓长生龙,便是他们巫祭一族最古老的一种蛊虫,算是镇族之宝。被丢去喂长生龙,那便是彻底的灰飞烟灭。
“慢着。”哪咤掀起眼睫看向祭主夫人,“本座还有话要问。”
她这才回过神,连忙朝他行礼下跪道:“大神恕罪。”
画皮鬼满脸惊恐地看着祭主夫人,又转头看着哪咤和叶挽秋,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令牌在哪儿?”哪咤问。
“被……被墨琰拿走了。”他恐惧得声音都在发抖,一个音颤巍巍拐成好几个调。
墨琰?
叶挽秋回忆起那个在酒肆里将自己错认成画皮鬼的青年,猜测他应该就是墨琰。
既然令牌到了他手上,那他下一步怕是就会直接去北玄神山了。
“他拿令牌,去北玄神山做什麽?”哪咤继续问。
画皮鬼摇头:“小的不知。他只是先将我认作成了玉阴娘娘,後发现小的只是披了人皮,所以便指使小的去偷取令牌。他来这里,好像……和什麽龙的东西有关。”
“龙骨石?!”叶挽秋惊讶。
“对!就是龙骨石!”画皮鬼连忙回答,“他是来奉娘娘之命藏龙骨石的,让我给他偷令牌过去,说是能给我一身不用换的人皮。”
说到这里,他越发激动起来,又是一阵磕头辩白:“小的做的一切都是他指使的!是墨琰要小的夺取令牌给他的!”
“那杀了祈赫也是他指使的?”叶挽秋一针见血地质问。
画皮鬼语塞一瞬,继续哭得满脸黄水泪:“娘娘,是他逼迫小的这麽做的!”
哪咤思考须臾,转头朝祭主夫人道:“他没用了。你想怎麽解决就怎麽解决。”说完,他看向叶挽秋,“我们去北玄神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