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记忆中,桑瑱从前虽偶有小酌,却从不放纵,那一日,她看着他灌下了一坛又一坛的烈酒。
后来,石平、石安出现,将已经酩酊大醉的青年抬回屋中,她这才悄然离开。
如果说第一次主动去见他,是因为太久没见,想知道他的情况,那这一次去,又是为什么?
她想不清楚,也不敢去深究,于是在容城住了两日后又走了。
第三次见面,是在来福的婚礼上。
来福和以前悦来酒楼的伙计——小诗,两情相识已久,但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她其实很早以前就察觉到了来福对小诗的心思,但她没想到,这个老成持重的弟弟,竟然还没向人家表明心意。
想到小诗为来福从峰回山不远万里跟到了容城,她觉得再不做点什么,就太对不起人家姑娘了。于是在询问过来福的意见后,亲自去小诗家提了亲。
婚礼上宾客众多,但最令人意外的是,来福把桑瑱也请来了。
那一日,她的注意力虽然一直在新人身上,可视线总是不自觉被那道青绿色身影吸引,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余光却将那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眼见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她心中七上八下,说不出的烦闷紧张。
“当年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如今我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你可否……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男子红着眼眶,举起酒杯,一字一句郑重询问。
她僵在原地。
要原谅吗?
原谅当初的背叛与欺骗吗?
不,她过不去那道坎。
她冷言拒绝了。
那一整日,她脑海中一直在回荡着那一句话——我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你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可情感,却让她再一次潜入了他的住所。
她很不齿自己的行为。
每次躲在阴暗的角落,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她都觉得自己像极了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像极了当初在黑暗中窥视爬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黑衣罗刹”。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但她还是没有马上离开。
许是白日里遭到了拒绝,那一夜,那人坐在窗边,喝了许多酒。后来,他再一次酩酊大醉,吐了满身。
看到对方这般狼狈的模样,她第一次有些难过。
这个曾经温润赤忱、如琢如磨的男子,不应该变成这样,至少不应该为了她,变成这样。
她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有些事,一回生二回熟,一旦开了头,便很难停下来。
偷偷去见桑瑱就是这样。
每一次在见完后,她都会对自己说:最后一次了,他背叛过你,你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