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人曾在此处开过一家酒楼,那两年兄长也没少来此寻人。
峰回山位于大俞最西端,路途遥远,众人抵达时,日暮已西垂。
夕阳的余晖洒在群山之间,为苍翠山林镀上了一层金色霞光,路旁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好不宁静。
四人在峰回山住了数日,渐渐对当地风土人情熟悉起来。
一日,阿芝提议道:“小姐,一直听闻这峰回山上的莲寿寺有求必应,十分灵验,我们什么时候去上柱香吧?”
桑桑本欲拒绝,家人都不在了,有求必应又如何?
但看到侍女亮晶晶的双眼时,心突然就软了下来。
阿芝与沁水同一天来的桑家,沁水多年前便已嫁人生子,而阿芝为了照顾昏迷的自己,一直耽误至今。
思及此,她道:“明日去,你记得给自己求桩好姻缘。”
时值深秋,漫山红叶,层林尽染。
四人拾阶而上,走了许久,终于抵达了掩映在云雾中的女众寺庙。
石平、石安身为男子,不得入内,只能在外等候。
寺院内,香火鼎盛,钟磬悠扬,今日前来上香祈福的香客也是络绎不绝。
桑桑见人多拥挤,自己心中又无甚所求,便让阿芝一人前去大殿上香,她则打算在寺中随意转转。
刻意避开熙攘的人群,沿着一条僻静小径慢悠悠走着,不知不觉间,行至一处偏僻的院落。
此处并无其她香客,只有一名女僧正在清扫地上的梧桐叶。
桑桑开始并未在意,只觉那人身形颀长瘦削,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不凡气质。
细细打量下,又觉得她的举止神态颇为熟悉。
目光在那人身上停留许久,待看清那人面容时,只觉耳边嗡嗡作响,浑身血液直冲头顶。
“月婵?”
她快步走到对方面前,几乎不敢相信:“你怎会在这?”
那人闻言,扫地动作一顿,而后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桑桑只觉怒从心起。
浓眉大眼,高鼻薄唇,面上虽苍白无甚血色,却难掩当年风姿。这不正是阿兄一辈子心心念念,求而不得之人吗?
她竟然出家了!
那一瞬间,积压在心头多年的疑问,埋藏在心底深深的怨恨与不满,全部爆发。
“阿兄说你曾在峰回山与朋友开过一家酒楼,这些年他多次来到此处,托了不少人打听你的下落,却不曾想,你竟然出家了?”
“你从前不是说你不信神佛吗?你竟然连头发也剃了?”
“你好端端的放着我阿兄不要,放着好好的大侠不做,竟然来做这四大皆空的僧人?”
“你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这一声声质问,对方并未回答,只是垂下眼眸,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认错人了,贫尼法号——摒尘。”
“摒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