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年奔波在外,身体强健,自是可以坚持,但桑瑱如今这副模样……
思及此,我勒紧缰绳,放缓速度。
“桑瑱,前面有家客栈,我们今晚在那休息吧?”
“好。”
他的声音细如游丝,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我心弦一紧,挥动马鞭,加快了速度。
寒风凛冽,月光透过云层,照在那间破败的客栈上。
借着微弱光线,我看清了前方匾额上的四个大字:
双喜客栈。
桑锦桑绣出现
伴随木门“吱呀”一声响起,我领着桑瑱迈入客栈。
客栈内光线昏暗,只有柜台两盏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店小二枕着胳膊,趴在桌上睡觉,呼噜声震天响。
我走到柜台,敲了敲桌面。
听闻动静,他迷迷糊糊地抬头,一幅睡眼惺忪的模样,“两位客官,是要留宿吗?”
“嗯。”我点头,“有吃食和热酒吗?”
“有。”他打了一个哈欠,环顾四周,略带抱歉道:“这个点只剩下一间下等客房,二位不介意吧?”
闻言,我侧身望向身旁人,桑瑱脸色惨白,双眼一如既往的空洞。
我轻叹一声:“无妨,带路吧。”
“好嘞,那就二楼最里面那一间。吃食的话,这个点厨子已经歇下了,客官若是不介意,来两斤卤牛肉如何?热酒倒是可以给你们现烫。”他询问。
“可以。”我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外面的小红马帮我牵到马厩,饭菜上好后再送一桶热水来。银子不用找了,多的都是你的。”
此话一出,他眼眸一亮。
将搭在膝盖上的抹布往肩头一甩,店小二拿起油灯,恭敬地领我们去了二楼房间。
这间客房并不大,装潢也非常陈旧——除了一张宽大的木板床、一个破旧的木柜,一张掉了漆的大方桌,和四张快散架的木椅外,再无他物。
点好油灯,小二便下楼忙活了,我拉起桑瑱走到床边,帮他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挂进了衣柜。
放眼望去,只觉条件着实简陋了些,“先在此处将就一晚,明日我们再找好的客栈住。”我安慰道。
桑瑱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盯着前方的眼眸依旧黯淡无光。
我突然觉得这话有些多余。
当他还是连清时,就已经是那个穿着粗布衣裳、吃着山野小菜、住破旧木屋都甘之如饴的人。
不习惯的,其实是我。
屋内,随即陷入了沉默。
不多时,外面传来扣门声:“客官,您要的东西来了。”
房门打开,露出了一张恭敬讨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