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不禁也觉有些好笑:“没有,不是怀疑你。宝花楼那个老鸨,我先前与她有些过节,我想向你打听些情况,没别的意思。”
“这样啊。”他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此事我知晓。”他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茶,又取出手帕,仔细擦拭了嘴角,这才恢复了惯常地平和。
“嗯。”我拿起筷子,重新坐下来吃饭。
那日众目睽睽之下,我将宝花楼众人打得落花流水,桑瑱事后知晓并不意外。
“其实……”耳畔,传来略显不安的声音,“那场闹剧发生两日后,宝花楼曾派人来桑家求和,并送来许多银两赔罪。”
求和?
我心下一惊:“我为何不知?”
少年清咳两声,有些赧然:“那时你受了伤,需要静养,我和桑桑担心你知道后动气,没敢告诉你,原本想这两日同你说的。”
我点了点头。
桑家众人先前带着我的画像大张旗鼓地寻人,王妈妈事后知晓我是桑瑱“未婚妻”,想要息事宁人,倒也好理解。
否则,桑家兄妹一旦报官,以他们的身份,官府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且当日目击者众多,此事难以抵赖。饶是王宝珠上头有人,这次也难以全身而退。
我:“后来是如何处理的?你们没有同意吧?”
桑瑱心善,若被说客哄骗说动,那就麻烦了。
“自然不会,”少年摇了摇头,“当日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事出有因,但此事事关重大,我和桑桑断然不会擅自替你做主。”
“况且,”停顿片刻,他又补充道,“那老鸨罔顾律法,欲将好人家女子掳去烟花之地,此等恶行,是要坐牢的。若当日她们遇到的不是会武功的你,而是寻常女子,结局可想而知。所以,她不值得被谅解。”
此话一出,我百感交集。一方面,为自己拥有这样的爱人和朋友感到庆幸;另一方面,又为那些不幸落入老鸨魔爪中的女子担忧。
“你可是想要去报仇?”他嘴角一勾,“今日我们便可去报官,告她当街强抢我未婚妻,由我和桑桑出面,官府一定会给桑家一个交代。”
报官?
官府看在桑家的面子上,或许会惩治王宝珠,但之前被她拐骗来的女子,却并无直接证据表明她们的遭遇是真实的。
所以,她们还是无法离开。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暂时不用。”我将袖中那张有关王宝珠的资料递给他,“你且先看看这个。”
桑瑱疑惑地接过信纸,慢慢看了起来,神色也随着纸张的翻阅逐渐凝重。
我夹起一根馃子,细细咀嚼。屋内一时寂静,唯有一旁暖炉里的炭火,发出噼啪作响地爆裂声。
桑瑱看得仔细,全程保持着蹙眉的表情,一盏茶功夫后,他终于将那张密密麻麻的信纸看完了。
少年面上浮过一丝不忍:“原是这样。世事无常,好好一个家,竟遇此横祸。那王妈妈本也是个可怜人,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当真可悲可叹。”
我不置可否,淡声开口:“我想找她聊聊,如果她愿意主动放走以不正当手段弄来的女子,并承诺不再作恶,我和她的私人恩怨,可以暂时先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