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出了来人,这是我们救治过的村民——铁牛。
铁牛红着脸,给我斟了满满一杯酒,“忘月姑娘,俺敬你。”
我举起酒杯,正欲饮下,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却抢先一步将它夺走。
连清的笑容礼貌而得体:“忘月现在不太舒服,我来替她喝。”
说罢,仰天一饮而尽。
铁牛见状,喜笑颜开,一口干完后也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没事吧?我就去拿点东西,你怎么喝成了这样?”少年眉头微皱。
我拍了拍涨得圆鼓鼓的肚子,“没事,大家太热情了。”
平日里我酒量也不差,好酒更是不缺,但今日,前来敬酒的村民实在太多了。
特别是他消失那一会儿,大伙儿一股脑儿涌来,我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啊,张嘴。”小医师难得露出几分冷意来。
“做什么?”我立马警觉。
“乖乖张嘴。”他虽紧绷着一张脸,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将信将疑地照做,一颗带着薄荷清香的药丸忽地被塞入口中。
身旁人眉宇间的不快散去:“幸好我下山时带了几枚醒酒丸。”
哦,原来是特意去取这个了。
“怎么样,好些了吗?”他问。
我点了点头,浑身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这醒酒丸还挺好使,要是以卖这个作营生,估计也能赚个盆满钵满吧。
正想着,一个村民急冲冲地跑来,兴奋地招呼我们:“连医师,忘月姑娘,你们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快来一起跳舞啊。”
说罢,不由分说将我们推向广场中央。
其他村民们见我们过来,也都热情地围拢上来。
篝火熊熊燃烧,炙热的火光将一张张面孔照得通红。
激昂的鼓声骤然响起,声音震天,周围的人纷纷结伴起舞,迎着节奏不停地旋转、跳跃、摇摆……
火光摇曳,这些在生死边缘徘徊过的人们,似是要以这种方式,将所有不好的回忆抛诸脑后,尽情释放内心的悲伤与喜悦。
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连清牵起我的手,凑到我耳边低声问:“会跳吗?”
我摇了摇头。
“这种舞不难的,来,跟着我的节奏。”他声音温和,耐心地教导着。
“好……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浑身的不自在,跟着他的步伐僵硬地摆动着手脚。
“忘月,放松点。”少年勾唇浅笑,像是对待三岁孩童般,极有耐心。
我一时慌张,又踩了他一脚,片刻工夫不到,那双青色长靴上赫然出现了好几个脚印。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道歉。
“专心,先抬左脚,再抬右脚。”似对自己鞋子的惨状视若无睹,面前人的声音温柔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