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会有啊!”
更高丶更远丶更深——世界与未来的尽头仿佛就在那一瞬间,纵容地稚子的言语抓到,又大摇大摆溜走。
“岩酱你也在啊?”
“我不在让你们俩乱跑吗?万一迷路了怎麽办!”
“牵手手。”
“那也得看谁。”
“诶,三个人一起就好了吧。”
“阿岩也来看。”
“……”
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吵了一会儿,又排排坐在一旁的石椅上休息。
一直到山脚田野边,几座还未拆除的老式房屋上孤独地升起炊烟,才牵着手下山回家。
回去之前,小清水回头望了一眼。
隐隐约约间,绵延的绿色中分出一条道,不断往深处和高处衍生,弯弯曲曲仿佛一个微笑。
不知道是邀请还是拒绝。
但其实也都无所谓,无论那边有着怎样的风景,她都未曾踏足过一次——那不是她的世界。
哪怕能看见,甚至好像只要擡脚就能到达,但那的的确确不属于她。
她所处的,是擡头也无法见到的峰顶之下,也是已经被废弃的“终点”。
还会有更高更远更深的地方,她也被蛊惑般目不转睛。
但是,高处不属于她,远处不属于她,深处不属于她。
她只是处于在那个“终点”中。
她该下山了。
那样的美丽,终究不是她这种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倘若执迷追求,结果必然是到达之前,就会随着无力承受的栏杆一起坠落。
幸好。
一双手牵住了她。
有人告诉她:“该回家了。”
有人告诉她:“该放下了。”
这是她直至如今仍然短暂得不值一提丶却又漫长得不合时宜的人生浅薄的总结。
清水祈的目光挪向了青年运动裤下的膝盖——那里,有一道几乎等同于运动生涯的终结的伤痕。
就如同那一排老旧的栏杆。
如果,那时的她明知道会掉下去,也要往前走,结果会是怎麽样呢?
“……我做不到。”
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的少女很快清醒地摇摇头,没头没尾来了句。
饶是清濑灰二也无法立刻理解:“什麽?”
清水祈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她破天荒地主动问:“现在的灰二哥,是为什麽而跑呢?”
清濑灰二摇摇头,显然已经思考过很多次,才能如此快速而迷茫地回答:“不知道,我也在想,跑步的真谛到底是什麽呢?但不管怎麽想,也只有真正跑下去才能知道结果了。”
“那我肯定是永远也无法知道结果了。”
少女出乎意料地笑着说。
跑步也好,排球也好,“首屈一指”的世界也好,能完全将她的“才能”发挥出来的舞台也好……她所放弃的丶她所错过的,都是不属于她的。
她永远无法挪开视线,无论多少次都会被吸引的美丽之物。
都是她永远看不到结果的。
她真正拥有的,只是能牵住的那双手,只是能依靠双足走到的那个“观景台”。
即使如此。
“但我或许可以等到灰二哥眼中的‘结果’。”
电车门打开。
在清濑灰二困惑的视线之中,绿发少女灿然一笑,伸出了手:“请跟我来一下。”
清濑灰二迟疑地握住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