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穹的眼睛又亮起来:“哥,我想带飘絮回家和李华章女士吃顿饭,你觉得怎麽样?”
陆图温点头:“挺好的。”
李青穹又提出一个要求:“我希望哥你也在场,不,请务必在场。”
“怎麽了?”
“到时,我想向飘飘求婚。”
陆图温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心一空,手也空,文件从手中滑落:“这麽突然?”
“不突然啊,我谋划好多年了。”
“……”陆图温大脑空白了几秒,“随你。”
“这几天有空吗?”
但凡李青穹用这种情意绵绵的语气跟她打电话,林飘絮就开始头疼:“怎麽了?”
“来我家吃顿饭?”
林飘絮眼皮一跳:“你家?你哪个家?”
“有李华章女士和我哥在的家。”
“不了吧,我再重申一遍,”林飘絮严肃道,“我们没有在交往,上次我答应去见你哥,是觉得他一定不会同意,现在哪怕他同意了,我也不想继续。”
“你还是很恨我哥,很恨颂德,是不是?”
“是。”林飘絮沉声道,“这个问题你哪怕再问我一百遍,答案也不会变。”
“那你更该跟我交往了,随便你怎麽伤害我,我哥很疼我的,你伤害我,他会痛苦的。”
李青穹的声音甚至称得上愉悦,好像给出了一个不容拒绝的绝妙理由。
“……”她都不知道怎麽回答了,半晌才应道,“你们全家都是疯子,就不要拖我下水了。”
“不,你不在我身边,才是真正逼疯我。”
林飘絮悄无声息地挂了电话——也许就像他说的一样,她确实是在迁怒。
因为拿陆图温没有办法,所以就去刺痛李青穹,因为知道陆图温在乎这个弟弟。
李青穹就不该给她这个当恶人的机会。
彼此远离,才是最好的。
更何况,在爱情或亲情里受伤,对陆图温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
她要的是极致的绝望,绝对的痛苦,把喉咙喊破了,呕心沥血也无处可诉的冤屈与苦楚。
她想要陆图温一无所有,被全世界背弃,历经灵魂的叩问及人格的审判,在追悔莫及中走向坠落的归途。
像她的母亲一样。
但这是不可能的,这麽多年,她一直在关注颂德集团,抽丝剥茧,试图从千丝万缕的资讯中抓住某个漏洞。
然而,没有,她找不到任何破绽,光是读懂颂德的财报便已费尽脑细胞。
好不容易等来机会,陆图温倒是毫发无损,她直接脑袋开花。
仿佛是上天的警示,让她别再痴心妄想大仇得报。
大开金手指的爽剧情节从来没有发生过,她就像一只渺小的蝼蚁,无法撼动这座高楼大厦一丝一毫。
连让对方破点皮出点血都做不到,只能在深夜里独自饮恨。
她从来就不是陆图温的对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後也不是。
别说对手了,如果不是李青穹,她可能一辈子都不够格走到陆图温面前来,跟他平起平坐地说上只言片语。
她打开房间的酒柜,从里面挑选出一瓶她最喜欢的,她就是想喝得醉醺醺的,那样就不用思考了。
这夜她如愿以偿地醉倒了,醉得晕晕乎乎,梦境一个接一个,却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像放电影一样,她坐在李青穹的自行车後座,铃声叮当响,他们笑闹着逛遍了整个校园,去往草长莺飞的二月天,去往一望无际的天空尽头,去往那个他们仍未到达的彼方。
一幕一幕近在眼前,一步之遥却永远触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