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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第3页）

半是热情客套半是撒娇嗔怪，分寸拿捏极佳，一听就是在跟客户周旋。

对下属的的每个电话，则是用最温柔的语气，慢悠悠地发火。

“亲爱的，关于你第四稿都不符合brief基本要求这件事，客户已经炮轰到我这里了。”

“宝贝，你既不是传声筒，也不是复读机，更不是黏贴快捷键，你要自己消化一遍再写，不要照搬参考，还搬得这麽明显，我们是创意热店，不是垃圾回收站。”

一句话用五个比喻骂人还不带脏字，左一个亲爱的右一个宝贝。

不细听内容，还以为她在跟男友甜蜜地调情。

李青穹发现，自己就爱看她温温柔柔地发火，用软刀子噎人。

林飘絮打完电话，转身要走，看见李青穹站在她身後，不由楞了一下。

“你要走了吗？”他问。

“呃，是，我晚上跟人有约了。”

“收益这麽高的项目，也不能让你多留一会儿吗？”李青穹叹气。

林飘絮迟疑道：“你没必要这样，公事公办最好。”

“你说这行来钱快，我让你来钱更快，这样不好吗？”李青穹逼近一步。

“你是在施舍我吗？”林飘絮知道自己不该对着甲方金主说这种话，但她就是忍不住——

在李青穹面前，她以往最拿得起放得下的自尊心，她所有敏感不忿的神经，好像随时处在冲锋陷阵的状态，武装到极致，不轻易露出一丁点破绽。

一旦失守，就会全局溃败。

“是啊，现在大环境不好，各大品牌营销预算能砍就砍，那麽多的广告商广告供应商送上门，开价跟白给差不多，我怎麽就偏偏上赶着施舍你一个呢？”

李青穹失笑。

林飘絮沉默了，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在他直白的自嘲面前，好像说什麽都不合适。

“你刚才打电话不挺能应酬的吗？怎麽独独在我面前一戳就炸？”

李青穹认真地凝视着她，试图在这张白皙柔媚的脸上寻找一个答案。

见她还是低头不语，逃避他的视线。

“是不是仗着我喜欢你，不会对你发脾气，就随便耍性子？”李青穹眯起眼，“你拿住我了，是吧？”

什麽？他的意思是她在恃宠而骄？？？

林飘絮脑子里仿佛劈下一道惊雷：“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公司在打造个人IP品牌方面不是最擅长的，你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

“选你来操盘，也不全是我的私心。”

李青穹慢悠悠道：“一是我看过你们公司的类似案例，很符合项目需求，二是，我觉得，李青穹这个IP应该由最了解他的人来打造。”

她怎麽可能是最了解李青穹的人呢？

他们该如何穿透分离的漫长岁月，如何面对被时间侵蚀得面目模糊的彼此？

她真的不知道。

“我不了解。”林飘絮实话实说，“我真的不了解。”

“没关系，我们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了解我。”

李青穹的眼神比月光还要清透，仿佛能看穿到她心底最深处：

“你就当自己是産品经理，把我当作一款産品去打造，挖掘我身上所有的魅力点，最好让全世界都爱上我。”

“……”

“包括你。”他补充道。

“……”

糟糕，他好像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