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他震惊的吸气声,下一秒电话另一端传来砸碎东西的撞击声,“砰”地很大一声。
短暂的寂静之後,是他极度压抑之下,微微颤抖的喘息:
“……没关系,我们见面聊吧,我们不分手,好吗?”
“分手吧,我最难过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以後也会是这样,没有意义,就这样吧,不要再联系了。”
她面无表情的说完,挂了电话。
明明应该是一片无声的空白,但那“嘟——嘟——”的刺耳声,时至今日仍在她耳边回荡。
那是年少时的他们,最後一句对白。
所以他一直觉得那是她赌气的借口,其实不是真的?
林飘絮回过神来,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道:“是真的,不是借口。”
于是问题又回到最关键的那一个:“他是谁?”
林飘絮眨了下眼睛,凝滞的呼吸随着眼睫的眨动,麻木地活络了几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艰涩地响起,好像不是从她喉咙里发出的:
“不重要……跟你分手也不是为了跟他交往,那一次之後,就没有交集了。”
不知道为什麽,她不想用“甩了你”这种说辞。
也许在她心里,一直痴心妄想着他们是和平分手,谁也不亏欠谁,但事实就是她亏欠了他。
“不重要?”
李青穹将这几个字放进嘴里用力咀嚼,像是反问,又像是自问。
林飘絮打断他:
“对不起,我不该在电话里跟你分手,不该拒绝你见面的请求,不该让你在宿舍楼下等了我一整夜,还冻伤了,对不起,这些……都是我不好,我始终欠你一个道歉。”
“你明知道我需要的不是道歉,”李青穹深深地望进她眼底,“我只想要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重新来过?她配吗?
原来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是会冷笑的。
她从来不知道。
“你不嫌我脏吗?”她笑着问。
“我从来没有这麽想过,如果你犯了错,那一定是我有错在先。”
原来人在喜出望外的时候,是会哭泣的。
她也从来不知道。
可是啊,可是。他们之间,回不去了,也走不下去。
那道分岔口,在那个雪夜,那通电话里,往两个反方向无限延伸,连目送对方离去的背影都做不到。
从那以後,他们便永远地背离对方,甚至是背弃。
“我太难堪了,我在你面前,总是很难堪。”
林飘絮仰起脸来,眼泪终于在下巴处停住,淹没进领口里,了无痕迹。
“不要让我更难堪了,就体面地结束吧,好吗?算我求你。”
对于她的眼泪,从以前到现在,李青穹都无从抵抗。
不管多少年过去,都是一样。
他痛苦地闭上眼。
又一周例会。
李青穹这次迟到了,会议最後十分钟才姗姗来迟。
林飘絮将会议结论大概总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