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宝玉见着这两人,只觉得压力倍增。
“林妹妹!你为何让他们来?”他是不认得周凛是谁,可对方的气势十足,想必不是简单的人。而李嬷嬷这里,他更是吃过亏的。他有信心跟黛玉撒娇请求,就可以获得黛玉的帮助,但丝毫没有信心能从这两人手下讨得便宜。所以,一时间他很难接受黛玉请了人来,“这是不信我吗?”不知不觉的,竟是理所当然就诘问黛玉。
黛玉拧着眉头,压下心中的不愉快,“你是谁?来我家就是为了指责我?”
“我是宝玉啊!”
“哼。你是宝玉。是我二舅家的表哥罢了。凭什麽责问我?”
宝玉哑口无言。而被他拉着手的小戏子忽然朝着黛玉与周凛跪下,“世子爷,姑娘,琪官蒋玉菡见过世子爷,见过姑娘。”
他可不是宝玉这个憨憨。虽说他是忠顺王府的戏子,可也是去过宁王府唱戏的,也见过周凛,故此知道周凛身份。此时又见周凛自然地以保护的姿态护着黛玉,便知周凛与黛玉关系非同寻常,所以他便将黛玉与周凛放在平等位置上行礼问安。
果然,这一举动取悦了周凛,哪怕黛玉生气地扭身回去主位坐着,“说吧,你来林府所为何事?”
“琪官年少,见过世间普通人家的平安欢乐,便想着也能做个普通老百姓,以後成家立业。只因为不敢与忠顺王爷说,想着以後慢慢道来并求情,一时想差了,就躲了起来,想得几天的清净日子。”他顿了顿,看了看仍旧呆愣着的宝玉,又道:“不曾想那王府长史不肯放我走,还派人大肆搜罗,扬言要把我打死了交差。我怕死,便慌不择路,哀求宝玉帮我寻得庇护之所。”
在进入林府伊始,只看到黛玉的时候,他心里不提是多麽绝望。他以为宝玉找的人家,是能在忠顺王府那里卖上几分薄面的呢。没曾想,是普通的林家。但是在他看到周凛的时候,才又惊觉,宝玉还真的误打误撞,帮他找到了靠山?
听蒋玉菡言行,周凛倒是没想到这人品行还行,没有把宝玉用过就丢,还能屈能伸地请求他们给他活路。
只不过,“那是忠顺王爷,是我伯父。你要真的想离开,那便真诚去认错,说明你想要的。伯父他未必不放你走。”虽然说那位伯父性情不羁,可也是蛮讲道理的,错了不会说对的那种人。那这个小戏子这般怕伯父,恐怕是有人在他跟前乱说了吧?
蒋玉菡脸色灰败。这是不愿意帮自己说情吗?
黛玉在一边冷哼道:“不敢与王爷说,莫非是听了什麽乱七八糟的话了?想活命,又不没担当,谁真正瞧得起你?”黛玉本也不想多事的,只是见他可怜,跟着安云桐多了,对这些可怜的人也多了几分怜悯,虽然话不好听,可也真正是给他出主意,“就听世子说的,总归是个出路。”
蒋玉菡眼睛一亮,顿时磕头谢恩,“我这就去跟王爷说。”
周凛嗯了一声,随即叫了一个侍卫来,“将他带到伯父跟前去。就说这人想要赎身,伯父可要继续留他?”
“是。”
这话也是有奥妙的。话里没有要求,只是简单说明了蒋玉菡的请求。到底要如何,还是要王爷最後定夺。但是又出于给侄子的面子,也会把惩罚减轻,甚至是免了的。
“还有,与伯父说,我明日去看望他老人家。”
“是,世子爷。”
侍卫领着蒋玉菡要走,宝玉才回神,“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哎哟,你刚才是神魂出窍了不成?我们可说了好久的话了,你现在才回神?”周凛说罢了,很是嫌弃地与黛玉道:“他好笨,以後他的子孙恐怕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黛玉嗔了他一眼,“胡说什麽!我走了。宝玉表兄,我叫人送你回去。”说罢了,转身离开了。随後林官家过来了,“表少爷,老奴现在就送您回去。”
宝玉想发火,可对上周凛的目光时,却是瞬间泄了气,催头丧气地跟着官家出了门。
他是不是真的很没用?他忧惧的事情,人家一句话就解决了。
此时,忠顺王府。
忠顺王爷正大发雷霆,“可是查清楚了,谁给他的房子庇护?”
“回王爷,是原荣国公贾代善之孙,那个在工部占位十几年仍旧是员外郎,去年被贬为工部主事的贾政之嫡子——贾宝玉。”
“就是那个被夸到天上去,却是文不成武不就,不及我侄儿凛儿指甲盖的那块石头?”忠顺王爷很是轻蔑地问道?
“正是。”
“哼。那些人眼都瞎了。”不过,那块石头太不把他放在眼里,既然如此,如此无聊的自己,何不给他一个教训?
“走,去找贾政!”
所以,等蒋玉菡回来的时候,却被告知,王爷去了贾府。
蒋玉菡大惊,恳求侍卫请周凛去调解。
侍卫不耐,可还是带着蒋玉菡回了林府。
周凛很是惊奇,伯父这次行事,有点奇怪呢。
但是,伯父这是去找贾宝玉的茬,他很是好奇,贾宝玉会如何呢。
等他赶到的时候,贾政府里已经乱成一团,宝玉的屁股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人也已经昏过去。
“哎呀,我的好侄儿怎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