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落霞无法避免的争吵
无相舟行驶一天一夜,在他们离开重英城的第二天傍晚时分,抵达了落霞峰境内。
黎初落远远地就看到了浮光镇的影子,心血来潮想去看一看,叫夕华去告诉左锦,就在浮光镇外停下来。
夕华去报,很快又回来,也没说左锦同没同意。两人面面相觑,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也没见无相舟停下,眼见就要略过浮光镇。就在黎初落心中思绪翻飞时,无相舟停了下来,缓缓在浮光镇外降落。
黎初落如愿落地。
夕华要跟着她下来,黎初落示意她不要跟下来,道:“不用了,我自己走走就行。”
见她坚持,夕华只得作罢,回到无相舟中。
黎初落回眸之时,见到左锦站在无相舟上,静静望着她的方向,似是想说些什麽,但最终什麽都没说,和无相舟了一起消失在了天际。
黎初落擡头目送无相舟离开。
左锦在那日离开之後便开始变得沉默起来。他会来和黎初落一起用午饭,但是话更少了,最多问问伤势。
黎初落有点理解不了。
她不过是实话实说。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性命确实是唯一的筹码。
她长叹一声,向着浮光镇的方向走去。
不少门派都会在属地附近设有城池,一是用来增加一道防卫,二是方便门派内部生活采买,所以这些城池都被经营得繁华不已。譬如金翘庄的重英城,荷风庄的芙蓉城,都是门派境内数一数二的大城。
而落霞峰下只有一座名为浮光的小镇。
这座小镇由来已久,黎初落出生之前,小镇便在了。
除了落霞峰,在她记忆中出现最多的地方,就是浮光镇了。
黎初落穿梭于浮光镇中,对于自己所见感到不可思议,也不敢置信。
十年前,在仙盟对落霞峰进行围剿前夕,她就把浮光镇中所有居民遣散驱逐干净了。
十年过去,这座荒无人烟的镇子不仅没有一点荒废,反而保持着当年的样子。一模一样,没有一丝的变化。
黎初落路过一家店门口,忍不住驻足端详。
店门口还有浅浅的脚印,似乎不久前这里才被人踩过,处处都是有人生活的痕迹。黎初落慢慢走进去,将屋里屋外找了一遍,只有痕迹,却没有人。她回到屋外,看着这一如往昔的镇子,恍惚一瞬,好像看到了那些叔叔婶婶坐在门前和她笑着打招呼,然後再递给她一个脆甜的苹果。
黎初落缓行于镇中,经过的每一处都是熟悉的模样,陷入恍惚,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于哪一个时空。
这t里的时间仿佛在十年前就被静止了。
这实在是壮观。
黎初落想到什麽,擡头望向落霞峰,远处峰峦叠嶂,延绵起伏,入眼是一片绿野青葱。她脚步随之一顿。
片刻,黎初落慢步走向落霞峰。穿过浮光镇,就好似她跨过了十年的光阴,重新来到了落霞峰前。
落霞峰山门前竖着一块山石。石上满是风霜,表面斑驳参差不平,唯有“落霞峰”三字依旧,红字如血。
黎初落慢慢走到山石前,轻抚这块山石。年幼时觉得高大无比的山石,如今再看,其实只有她胸口那麽高。她一笔一划描摹上面的刻字,红色深浸于石体,指尖沾上灰尘,像被字迹染红。黎初落怔怔地看着自己手指,慢慢地,慢慢地,无声露出一个浅浅的苦涩笑容。
落霞峰之所以称之为落霞,是因为山上红叶四季如火,永不变化永不凋落,有如天边晚霞。
这是“落霞峰”名字来源。
可是现在,这片山林,还没有这块山石上的字迹颜色深刻。
目之所及,尽是绿荫,无一红叶。
黎初落沿着熟悉的山路拾阶而上,行至半路,回头遥望。
远处夕阳西落,日光金灿,照亮这片山峰。
若是之前,这片山峰会在日光的照耀下发出温暖的光芒,红色与金色交相辉映格外壮观。
而此刻,这个她看了二十年的风景消失不见。
落霞峰似乎还是那个落霞峰,但又不是了。
她握了握拳,回头继续向上走。
黎初落走了许久,走到太阳落山,最後一丝的温暖也消失在天际。山路彻底变得黑暗。
黎初落正要擡手点亮灵光,忽然道路两侧出现盏盏悬浮的灯笼。光芒一路向上蔓延,直到山顶,为她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片刻,黎初落挥手熄灭了沿路的灯笼,孤身一人在黑暗中摸索向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