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非梦
半小时後,魏家。
庄园常年关闭的後门突然打开了,一辆漆黑的轿车悄无声息地驶了进去。
没错,保险起见,魏嘉文中途带着闻恩弃掉吉普,上了这俩提前准备好的私车。
至此,闻恩终于逃出了达维庄园,逃离了纪宗政的掌控,他在魏嘉文的安排下,顺利住进了魏家内院。
但闻恩仍小心翼翼,在他看来,他依旧不能松懈,至少现在还不能彻底放下警惕——他总是担心隔墙有耳。
虽然这是魏嘉文的地盘,但一个庄园仆从衆多,又怎麽能确保没有一两个有贼心的人呢?
因此闻恩大多时候连房间也不出,尽量减少自己与外人的接触,甚至就连一日三餐,也拜托了魏朗送进来。
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能重获自由了,闻恩不想有丝毫意外,他实在承担不起丝毫意外了。
……
而另一边,纪宗政找人要找疯了。
弟良来电说跟丢了,作为他最信任的下属,纪宗政自然不会有任何怀疑,于是男人独自驾车,面色沉沉地冲进了纪家老宅。
他一心认为人是纪年堂劫走的,毕竟除了纪年堂,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知道闻恩的存在,还有谁会从闻恩身上下手。
纪宗政冲进大厅便道:“纪年堂呢!让他出来!”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怒吼,老宅所有佣人都吓了一跳,直到看见来人竟然是纪大人,一时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下头去。
因为大家都知道,纪宗政——这位爷和他们家主关系不和,更知道这位爷是个绝对不好惹的主,所以只能选择面面相觑。
半响沉默後,终于,有个佣人悄悄退了出去,显然是去禀报纪年堂了。
另一边,一个领头的颤巍巍站了出来:“纪……纪大人,家主马上就来了,您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
“人都已经被你们带走了!我还能好好说?”纪宗政脖颈青筋鼓起,胳膊上更是肌肉贲张,他随手抓住一个佣人,明显是忍耐到极限了:“闻恩呢!快把闻恩交出来!我不信你们不知道!”
“什麽闻恩?我们……我们是真不知道啊!”被揪住衣领的佣人举起双手,吓得面色苍白,“老宅没听过这麽个人……不信您问他们,他们也没听过。”
只见佣人们连连点头:“对啊对啊,纪大人,我们都没听过这个闻恩,您是不是搞错了……”
“是吗?”纪宗政目光凛然,他不相信,“纪年堂呢!让纪年堂赶紧给我出来,让他出来——”
“闭嘴!纪宗政,你成何体统!”
话音方落,蓦地,只见一道年老的身影走入大厅,正是纪年堂,他身後还跟着纪庆杰和本该在达维庄园禁足的纪鹤!
纪年堂来到纪宗政身前,手中的金丝楠木拐狠狠点了几下地板,怒骂:“纪宗政!你看看你现在像什麽样子!为了一个低贱的奴隶,把自己整得人不人鬼不鬼,我看你真是疯了!”
“是!我疯了!”纪宗政怒极反笑:“我早就疯了纪年堂!在你一次次把纪家人往我床上送的时候我就疯了!在我意识到所谓纯正的贵族血统,就是靠近亲乱。伦乱交维持的时候我就疯了!”
纪宗政环顾一圈,指着所有人:“这世上有谁关心我?你?还是那些送去我床上的纪家女?你们有谁真正关心过我?没有!一个也没有!”
“我不过是你政坛上的一颗棋子!是那些势利眼手中向上爬的工具!你们从不在意我是谁!不过是因为我姓纪,是纪宗政!仅仅如此!”
纪宗政质问完,早已双目猩红,他重重喘息着,想到了闻恩。
他的闻恩。
这世上唯一真心对他的人。
让他産生心动丶疼惜丶爱怜,让他体验到这世间所有情感,甚至在他准备孤独一辈子时,给他带来一个无比柔软的小生命。
可闻恩啊,你到底去了哪里。
将你劫走的人,又不知有没有伤害你?
纪宗政喉间一片苦涩,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只剩下闻恩。
闻恩,他的闻恩。
失去闻恩,他的确和疯子差不多了。
“我最後说一遍,纪年堂,把闻恩交出来!”纪宗政忍无可忍,不知什麽时候,空着的手心竟多出一把枪,他大逆不道地对准了纪年堂,“再不交出闻恩,我就——”
“你就如何?”
纪年堂突然大吼一声,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将自己胸膛抵上了枪口,毫不畏惧:“纪宗政,我倒要看看,你能将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