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恩挑选一番,找到了那块最大的碎瓷片,他缓缓移动,将绑住手腕的绳子抵上去,专注地前後摩擦起来。
只需要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就能割断了。
却在这时,角落里的男孩猝然发出细微的哼唧声,好似苏醒了。这最重要关头可一点意外也不能有!闻恩顿时冷汗直冒,嘘了一声。
“别出声!”闻恩正色道:“我和你一样都是被绑架的,千万别出声,我会救你!”
男孩旋即定住了。
闻恩见状继续割手上的绳子,由于掌握不好方向和力道,等最後绳子割断时,他的两只手腕早已血肉模糊。
好在成功了,手腕松绑後,其他事都容易起来,闻恩将自己脚上的绳子解开後,又给男孩松了绑。
闻恩神情紧张,压低声音问:“你信我吗?既然有这个机会,我们绝不能白白浪费。”
男孩环顾四周後,点了点头。
“那好,跟紧我!”闻恩知道门一定打不开,也不指望能从门口逃出去,他看准的是窗户!
吩咐完後,闻恩端起桌边的一把椅子,毫不犹豫地朝窗户走去,虽然这扇窗从外封上了,可封窗的只是几块木头,他相信只要力气够大,绝对有可能砸开!
不,是必须砸开!
只有砸开,他们才能逃出去!
“咚——”
“咚——”
“咚——”
闻恩一次次将椅子举过头顶,用尽全力砸向窗户,早已数不清多少下,就在窗户将要破开之际,突然,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闻恩甚至还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枪响!
枪声?
怎麽会有枪声?!
无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
好在就在这时,闻恩砸完了最後一下,椅子坏掉的瞬间,窗户也彻底破开了,闻恩连呼吸也不敢太大声,立即拉过男孩到自己身前:“快!你先走!”
男孩动作迅速,爬上窗立马跳了下去。
见男孩逃出成功,闻恩紧随其後也爬了上去,他闭上眼往下一跃,想象中的失重坠落感并未袭来,他好似落入了一个温暖且硬挺的怀抱。
还没等闻恩看清是谁,脖颈一痛,就再次晕了过去。
门外。
纪宗政带的人马几经辗转终于找了过来。
说来陈治的确有几分小聪明,如若不是他留下错误的信号,纪宗政就不会找错方向,没这一出,恐怕早就追上了。
而现在,距离闻恩失踪已近三天。
院子里,几十号人围住陈治,而纪宗政站在最首,早已神智昏聩丶双目猩红,他身後站着的还有唐辰洲和弟良,两人皆是满脸愁容,显然也跟着纪宗政整整三天没合过眼。
总算找到了,可见陈治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纪宗政却感到荒谬丶恼怒丶痛恨,所有复杂情绪都在他胸腔燃烧,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死,他要让陈治死!
可还不是时候。
纪宗政给枪上膛,阴沉着脸一步步走近。
“人呢?”
他问,声音仿佛从地狱中传来。
不需要名字,所有人都知道是谁。
而听着贵族理直气壮的寻问,陈治却只觉得好笑,即使此刻黑压压的枪口正对着他脑门,事已至此他已死到临头,可他不怕了,没什麽好怕的了!
陈治觉得自己才该喊冤才对。
为什麽这世上所有人都不让他好过,明明是他的人,是他的未婚妻,可纪宗政却突然跳出来将人夺走,他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这贵族竟然还贼喊捉贼,问他人在哪儿!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