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密闭的小房间,墙壁上挂满了蜘蛛网,房门是木头做的,此刻正紧闭着,窗户也从外牢牢焊死了。
闻恩刚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麻绳绑住,一个蛄蛹又跌回了床上。
对,没错,是床,一个铺满了稻草的床。
还带着一股潮湿难闻的霉味。
许是达维庄园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再次落进如此脏乱差的环境里,闻恩下意识打了个颤,感觉浑身都好似有蚂蚁在爬,刺挠得很。
正当他想呼救时,房门猝然响起砰的一声,紧接着,一道光线破风似的从外闯了进来,照亮整个昏暗的空间。
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显然,这就是绑架他的人。
闻恩眯着眼,逐渐适应了明亮的光线,朝人影望去,结果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因为他看见一张似曾相识,又特征完全不同的脸。
陈治。
这人非常像陈治,可陈治脸上没有疤!
直到男人一瘸一拐地走近,闻恩内心大震,不对,这人他见过,这个走路时摇晃的身姿,这不是之前在达维庄园里见过的花匠吗!?
他当时还觉得背影像陈治!没想到不仅仅是背影,竟然连五官也如此相像!
正当闻恩脑子里一片杂乱时,男人一步步走到闻恩身前,两人不过片刻便近在咫尺,男人突然露出一道诡异的笑,问:“闻恩,怎麽,不认识我了?”
“啊!!!”
在听到男人声音的刹那,尖叫也从闻恩喉咙里窜了出来,他瞪大了眼,仿佛看到鬼魂般:“陈治!?你!你是陈治!?”
闻恩双眉蹙起:“你的脸怎麽……还有,还有你的腿……这是怎麽回事?”
“对,我是陈治。”
陈治点了点头,在听见闻恩尖叫声後像是也意识到了自己和曾经早已大不相同,男人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与阴鸷。
方问完,闻恩看见陈治眼中的情绪,便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多嘴。他看见陈治疤痕满布的脸,想到之前被这男人辱骂殴打的日子,只觉得陈治仿佛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鬼。
闻恩一动不敢动,他不知道在自己被纪宗政带走後,後来的陈治都经历过些什麽,总归这毁掉的脸与腿是一定不能再提的。
闻恩只好小心翼翼地换了个话题,道:“这……这是在哪儿?你怎麽敢把我绑到这儿……”话刚说完,想到什麽,闻恩又闭上了嘴,他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说错了话。
不料,已经没有第三次机会了。
独独一个“怎麽敢”已经刺激到了陈治,男人早猜到闻恩要说什麽,一改方才的平静面色,大吼一声,勃然大怒地上前掐住了闻恩脖子。
疯了似的。
平静与怒火只在一念之间。
好似这股怒火已经压抑了千年万年,就等着找到闻恩。
而现在,闻恩已经找到了。
“怎麽,你是不是要问我怎麽敢绑架你?我怎麽敢绑架联邦首相的宠奴?”陈治浑身颤抖着,压在闻恩身上,一字一句道:“闻恩,看不出来啊!我就说怎麽整个农场死了个干净,却怎麽也找不到你的尸体!”
“亏我还想着以妻子的名义厚葬你!结果呢!结果你早就离我而去!爬上了贵族的床!”
“你这个拜高踩低的贱人!”
一个恶狠狠的推搡,闻恩本就被绑得动弹不得,根本无力支撑自己,男人又力大如牛,他被推得撞到墙壁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