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为什麽?
还能让纪宗政如此纠结?直到现在也没说出口?
而就在闻恩发问的一瞬间,纪宗政目光闪了闪,与闻恩对视一秒,不自然地移开了。
做什麽?
这个问题纪宗政也想问自己。
他倒是也好奇自己究竟想做什麽,自那天两人因逃跑一事对峙,他又气又怒之下钳制住闻恩吻上去後,他一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不,或者还要更严重些,他这段日子都辗转反侧睡不好,正因如此,纪宗政才会选择用政务麻痹自己。
所以事实就是——与其说是檀宫太忙,纪宗政没时间回达维庄园,不如说是因为纪宗政待在庄园总是在夜晚想起亲吻闻恩的那一幕幕。
纪宗政总是鬼使神差地陷入自我亢奋。
这种亢奋简直无法忽视,太过于强烈了,强烈得甚至让纪宗政感到……感到害怕。
可他原以为去了檀宫就会好起来,以为只要彻底忙起来就没功夫去想了,其实不然,一天下来总有精神松懈的时候,而每当这时,闻恩的一颦一笑就会走入他的脑海。
结果就是,纪宗政所谓的用政务麻痹自己完全是自欺欺人,想到忙完檀宫的事马上就能回到庄园见闻恩,他甚至一天比一天还亢奋,没有丝毫累意——正因此,才会有纪宗政兴冲冲赶来闻恩房间的那一幕。
可他究竟如此亢奋是为什麽?
正如闻恩所问的,他究竟想做什麽?
见纪宗政一直沉默,闻恩终于不耐烦了,他用力抿了抿唇,双唇松开时血色渐渐变浓,还微微带了些水光,皱眉重复第二遍:“问你呢纪宗政,你到底来干什麽的?”
纪宗政起初并不知道,他只是想见到闻恩,而在此刻,看见闻恩两瓣红肉从唇齿间弹出来的刹那,他好像渐渐明白了,他明白了自己那莫名的亢奋是为什麽。
和闻恩的那一吻彻底打开了他的新世界。
明明闻恩并没有释放他那所谓的信息素,他也没再闻到那股栀子香,可纪宗政却又仿佛回到了那被异香引诱的状态里。
闻恩,这个尚未脱离奴籍的……奴隶,没有再用异香勾引他,却在用他那饱满的双唇,对他进行另一种形式的勾引。
而他上鈎了。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纪宗政笑了,他总算知道了自己想做的事,他急切地赶回,就是为了那晚的吻——他今天想再尝一遍。
他好似上瘾了。
肯定了心中的答案,纪宗政不再有丝毫犹豫,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他擦掉了闻恩唇上吃糕点沾染的一点油脂,或者说,也可能是涎液?
他不知道。
但他想,即使闻恩还没脱离奴籍,本质上这具身体还是一个奴隶,他也可以不去计较地……再次品尝一下。
可要如何开口呢?
他说不出“我每天都会想到你”或是“你吻我一下吧”这样的话,他是联邦首相,也不该对一个尚未脱离奴籍的奴隶如此说,那只会让他感到耻辱。
思忖半响,纪宗政突然想起来,他曾见过辰洲宠爱奴隶的样子,辰洲身边奴隶衆多,且都对他爱得死去活来,纪宗政下意识套用在了自己和闻恩身上。
于是处于亢奋状态的纪宗政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中所想。他说:“我想使用你,闻恩。”
“什麽?!”闻恩霎时瞪大了眼,掏了掏耳朵。
“我说我想使用你,很难懂吗?”纪宗政露出困惑的神色,像是丝毫没觉得这句话有什麽问题。的确,在贵族眼里,联邦奴隶和牲畜等价,都是主人所有物,用“使用”一词合情合理。
话音方落,也没等闻恩给出答案,纪宗政二话不说直接吻了上去。
“唔——”
闻恩双目圆瞪,还没弄清楚情况呢,只恨不能将此刻当做是在做梦!纪宗政又在发疯!纪宗政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疯!可这贵族发疯牵连他做什麽!他不愿意!能不能放过他!
还说什麽“使用”,简直可笑!
闻恩想拒绝,激烈反抗中整张脸用力到爆红,可力气终究还是不够大,他死活也挣脱不了。
两人肌肤相贴,炙热的呼吸扫在对方脸上,闻恩慌乱之下想藏住舌头,却被纪宗政勾住带入了口中,贵族疯了似的,像是想将他那二两肉吞进肚子里。
直到纪宗政彻底满足了,才放过怀中的人,一吻结束,两人都气喘吁吁,总算被放开的闻恩擦了擦口水,露出嫌恶的眼神:“疯了疯了,你简直是疯了!”
纪宗政见闻恩神色与动作,又怎会看不出他的不情愿,没想到他纪宗政有朝一日也要用强的,他又羞又怒道:“注意你的表情!”
结果回答他的是闻恩扔来的枕头。
第一次接吻就是强迫,才过去几天,不料第二次也是,纪宗政有种兴头上得知对方毫无兴致的尴尬感,被狠狠打了脸,冷哼一声道:”我明天再来看你。”
依旧没得到闻恩的回答。
因为闻恩早不知什麽时候从亲吻的嫌弃中抽离出来,回想纪宗政脱口而出的那句“使用”,僵住了。
使用?纪宗政竟然下意识说使用他?
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心中慢慢升腾,然後化为了对纪宗政承诺他脱离奴籍的不信任。
闻恩总算反应了过来,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是存在些问题的。比如,纪宗政当初对他说的那句对不起真的出自真心吗?再比如,纪宗政真的会帮助他脱离奴籍吗?还是说不过是拖延之计呢?
而这些小问题最终都化为了一个最深层次的问题,那就是——纪宗政那样高高在上的贵族,他们根深蒂固的傲慢真的会消失吗?会不会就算纪宗政真信了他不属于联邦,是个异世之人,而因他占据的这具身体是个奴隶,便在纪宗政心中依旧永远是个无法改变身份的奴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