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以为闻恩已经身死,或者就算机缘巧合之下被人救活,也不过依旧是达维庄园一个低贱的奴隶,根本无法揭发指认是谁做的。不像他,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早已重获了唐大人的恩宠,谁也无需再怕!
而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唐辰洲却只是匆遽地进了书房,推门便问:“宗政?你真就这麽答应他了?”
纪宗政早知唐辰洲要来,仍不紧不慢地翻着书页,似笑非笑:“你觉得呢?辰洲,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你还不够了解我吗?”
两贵族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
一个对视就交换无数信息,唐辰洲明白後叹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心软想将他放了,吓我一跳!”
“不过是让他先高兴几天罢了。”纪宗政轻哼一声:“总归现在他的身体是最重要的,这可是达维庄园,等孩子生了就算我不放他走,他又能如何?”
“有道理!”唐辰洲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还是你办法多!”
……
两人谈完闻恩的事,後又商量了片刻政务,直到檀宫有急令传来,纪宗政临时离开了。
好在唐辰洲向来把达维庄园当自己家,他不仅带了男奴过来,还带了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纪宗政一走,闲来无事的唐辰洲便叫来了男奴阿肖,一起在达维庄园外院的草坪上遛起了狗。
两人嬉笑打闹间,许是绷了线,阿肖一串珍珠项链竟断了,珍珠散落一地,阿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只见一道黑影先从两人身前飞过,直直地朝草地上扑去!
弟安,竟是弟安!
也不知弟安是从哪儿窜出来的,看见地上的珍珠便再也挪不开眼睛,边捡嘴中还边念念有词:“不行……不能这样,收好……哥哥说宝贝的东西,必须收好。”
唐辰洲这是初见弟安,第一眼就发现了他的不正常,拦住了面色不悦想上前的阿肖,唤来了达维庄园的佣人寻问。
问了一番才知道,不正常倒真不是他的胡乱猜测,这跪地上捡珍珠的还真是个傻子,是管家弟良的亲弟弟,名为弟安。
小傻子?
小傻子还知道珍珠是宝贝?看来也不算太傻嘛?唐辰洲审视着小傻子跪在地上的一举一动,心道,有点意思。
结果下一秒,就在唐辰洲以为这小傻子捡了珍珠会据为己有的时候,弟安却慢吞吞走上前来,将满手的珍珠还给了阿肖。
弟安嘟嘟嘴:“你的,还给你。”
唐辰洲心下一惊,正想说什麽,却见这小傻子将珍珠还给阿肖後,注意力好似又被一旁的大狼狗吸引了,看着那蹲在地上的两只大狗,脸上露出了新奇的神色。
弟安眼神四下瞟着,慢慢朝狗挪去,好几次伸出手又收回,那副想摸摸又不敢的小模样,看得唐辰洲直觉好笑!
这小傻子!竟然还是个喜欢狗的!
不知怎麽,唐辰洲心底突然鬼使神差地起了逗弄的心思,他牵着狗走过去,挑眉:“怎麽?你喜欢啊?”
弟安难耐地嗯嗯了好几声,看着这个面容陌生的男人,羞涩地笑了笑:“嗯……喜欢,安安喜欢……安安想摸狗狗……”
安安?
闻言,唐辰洲觉得更有意思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有人以叠字自称,说话方式可真像个小孩儿!也难怪,不然怎麽说是个傻子呢!?
“哈哈哈!安安想摸狗狗?”
唐辰洲大笑,好心情地模仿了一句,後又恶劣勾唇,指了指一旁的草地道:“那安安跪地上学这狗狗汪两声,再吐吐舌头,我就让你摸,怎麽样?”
话方落,弟安一脸懵的站着,显得极为局促不安的样子,而看了半天戏的男奴阿肖却忽然面色大变——他再清楚不过唐大人这样意味着什麽了。
因为他和唐大人的初识也是如此。
——“哦?你叫阿肖?”
——“哪里人?多少岁了?”
——“跪在我腿边来,泡茶捏腿会吗?做得不错我就收了你,怎麽样?”
或许对话内容不同,可唐辰洲的语气却是一模一样,阿肖实在不敢相信——怎麽会呢?唐大人竟会对这样一个傻子産生兴趣?
阿肖恨恨咬牙,心底泛起一股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