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奴隶,一起拖出去卖了!至于管家,处事无能,又徇私舞弊闹出人命,我看还是去唐家郊外的农场养老更合适,你说呢?”
杨管家磕头求饶,颤抖着爬上前抱住唐辰洲的腿:“不要,大人!您看在我这麽多年给唐家做事的份上,您……”
“够了。”唐辰洲只感到聒噪不想再听,将腿拔了出来,身後立即有人将哭嚎的男子及那具尸体拖走,奴隶们也快速退了下去。
刹那间,原本满当当的大厅突然空旷下来。
“让你看笑话了。”唐辰洲处理完一切,将纪宗政带回书房,长吁短叹:“本来正想去找你商量林坚的事,结果刚出门就有奴隶跑来禀报,说是内院发现了一具尸体。”
纪宗政扬了扬眉,示意继续说。
唐辰洲喝了口茶,才道:“把全院的奴隶召集过来问了个遍,才搞清楚来龙去脉……”
事情是这样的,唐家庄园有一个姿色极佳的双□□隶名宋因,宋因仗着自己的美貌在奴隶堆里招蜂引蝶,起初勾搭上的是一个叫何四的奴隶,後嫌弃这何四性格太懦弱,又和另两个奴隶搞在了一起,这其中就有杨管家的小儿子杨二。
宋因屡次拒绝,可何四用情至深,就是不愿放手。见宋因被何四纠缠得愁眉不展,杨二仗着老子是管家,便出了个损招,他喊上另一个和宋因勾搭的奴隶一起,将何四推进了庄园的景观池里。
唐家家大业大,唐家庄园更是占地万顷,那景观池当初挖建时便深不见底,这一推,何四便永远沉进了水底。
见闹出人命,杨二心里发虚,立即向自家老子道出真相求救命,杨管家虽是唐家的管家,可终究是个父亲,他徇情枉法,将这件事瞒了下去,直到尸体发烂发臭,被一个清理池边野草的奴隶发现,一切才真相大白。
“宗政,你说得对,这些奴隶出身的就没一个是安分的!”唐辰洲吐槽道,想起什麽,又问:“对了,你今天怎麽还主动来找我了,是有什麽事吗?”
而纪宗政却只是盯着书房白墙的某处,若有所思,不发一言。
“喂!怎麽不说话!”唐辰洲在纪宗政眼前摆手,这才意识到这人竟不知什麽时候神游天外去了!
纪宗政半响才回过神,“嗯?”
“想到什麽了你!”唐辰洲双臂抱在胸前睨他。
想到什麽了?
当然是想到……纪宗政垂下眼睑,似是在考虑——方才唐辰洲娓娓道来的事让他心里産生了一股奇怪的冲动,就要呼之欲出。
纪宗政突然问:“你什麽时候去农场?”
唐辰洲一拍大腿:“就是今天啊,林坚的审讯已经结束了。怎麽?怎麽突然问这个?”
“我和你一起去。”纪宗政回答,犹如平地一声惊雷。
“啊?”唐辰洲这可真是摸不着头脑了,“你之前不是说……”
纪宗政面色有丝不自然,清了清嗓子,让语气冷硬道:“我并不是为了那奴隶去的,在那农场度过的一个月,我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些屈辱丶折磨,我要一个个全讨回来!”
赵氏农场。
午後,正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一群奴隶围作一团窃窃私语,其中一个男奴道:“诶?你们听说了吗?关于奴隶宗正的事?”
“奴隶宗正?”另一人道:“对了,说到宗正,怎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男奴:“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他早走了!”
另一人惊得拔高音量:“走了?这话什麽意思?”
“小点儿声!”男奴压低声音,俯身道:“现在整个农场都在传呢,听说那个宗正……不是奴隶!”
“不是奴隶!?”另一人倒吸一口凉气:“你在哪儿听来的,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当然不是乱说!”男奴道:“听说宗正走的那天,农场还来了檀宫的武装部队,阵仗可大了!听说他的真实身份是联邦的大贵族!”
“你可别忽悠……”
“忽悠你们做什麽?”男奴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为了证明自己,忙道:“那不是闻恩吗,他和宗正一个宿舍,喊他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于是对这件事感兴趣的一行人都朝路过的闻恩望去,呼喊道:“闻恩!快过来!有事问你!”
结果换来的却是闻恩越发快的脚步。
闻恩老远就听到了这群人在讨论什麽,他神色黯然,素净的脸在纪宗政离开後短短一段时日内消瘦了许多,他垂着脑袋不应大家的呼喊,逃也似的跑开了。
他心中了然这些人会问他什麽,可他再也不想回忆那一天,他的撕心裂肺,他的痛苦挣扎,他的所有期待都被门外的沉默碾在脚底,他为纪宗政所做的每一件事,到头来都成了扇在他自己脸上的嘲讽的巴掌。
纪宗政,那个冷漠傲慢的贵族,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闻恩再也不想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