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等公孙姑娘,日落山之前,豆娘就赶了回去。
进牌坊,没有人迎接她。风也没有。有的,不过是一阵阵飘远的哭喊,请求。
放过我们……放过她们……
豆娘久久立于庭院的老国槐树下,在昏黄中,她的思绪回到了某晚。在那个某晚,她也是那麽求人的:求你们了,放过我……
她与那些携住她的人没有任何关系,可她的手却被他们那锥子扎破,死死压在了写满她性命的白纸上。
“哟,那有一个喂!”
“还是个女童,呃~哈哈哈哈……”
不知从哪儿跳出来的男的——豆娘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不好吧?”
“那有什麽,都是她们自愿的。”
说完这些,那三五个男子逐步向豆娘靠近,一步,两步,将她逼靠到树干:“……你们,当真胆大。”
“阿囱!快逃!”一声女儿家的呼喊入耳,豆娘侧头遥望,那人在二层。
“楼上还有一个。”那几个弟兄交换了眼神示意,两人离去,追赶那女子。
也是在他们交换眼神的时候,豆娘跑溜出了包围圈,快一步踏上房侧的楼梯,奔去楼上。
楼上的姑娘应该是想用自身引开那些人的,却没成想,豆娘先一步上来了。她赶忙去打开门,待豆娘跑上来,护其入怀中。
那姑娘是机灵的。在听到楼下变故後,她先是将被褥收入柜子,再将梳妆台上的首饰全清理入进了床底。打开门栓後,自己也躲进了床下。那些人进来巡查一圈,见梳妆台没东西,床上也没被褥,还以为这是客房,也就没仔细搜查。
可她现在自报了自己的位置。在豆娘进来後,她欲关门,却在门缝关合之际被屋外之人抓住,猛得推开。他们这莽力气,真是大极了。
砰——
门坏了?不止,那个护她的姐姐後仰摔倒了,头撞在身後的桌沿,满头是血。
“臭娘们——”
“……”豆娘惊的合不上嘴,怔怔得望着地上不知是死了还是晕厥的姐姐:“你们——”
她还未能发火,就被一人揪起头发,死死往桌上按:“小屁孩,跑啊,还跑啊!”
太阳穴……被那人用拇指抵得生疼。头痛欲裂,这不是什麽夸张的形容。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这一想法一直刺激着豆娘的每一根神经,一直在,催促着她:【我要,杀!!!】
蛇冷血,吃同类乃是常事,更别说——
“妖……妖妖妖,妖怪啊!!!”
豆娘,可是很久没吞过血腥了。
“囱。”
一条巨大的白蛇蜿蜒着身体游进窗棂,游下满屋的书卷符文,寻上床榻的女子将她盘缠,为她蔽体。
“欢迎回来。我给你留了些槐花蜜。”
她的阿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散乱,嘴角还有淤青。
“囱,没事的,没事了……”这话,本该是豆娘安慰公孙桷的话,可却因为豆娘现在是妖体不能说话,这些反倒是从公孙桷口中说出来了。
他们不能容忍你的高尚,他们只觉得,你越是干净,你就越该烂泥里。只要这样,他们就满是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