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神清气爽的一觉,在客厅看见一个手冰凉衣服冰凉的仲裁官的我:“……岁阳也有潜规则的需求?”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变异不是不可能。”
玛瑙因为种族原因,没上黑名单,但龙晶上了。
因为种族特性。
仲裁官,工作证上写着加留的非人类,打两份工,已经足够辛苦,龙晶的存在更是让祂的工作生涯雪上加霜。
对血色抱有热爱的女性,偶尔会盯着人的脖子,用尖齿嵌入人的皮肉,留下清晰的痕迹。
加留觉得自己的情绪管理很强,猝不及防看到这痕迹只是脑子断了根弦。仲裁官的能力强在调度因果堆砌因果上,可以让某件事某个空间抵达零和的状态。加留清醒时,已经搭出来一个让龙晶永远被驱逐出这片区域的程序,并在稳步运行中。
这两位只是典型。
其他几位,看着不像是狂热分子。
直到加留看到一人几套谷子海景房,谷子堆得让一众仲裁官为之沉默的场景,祂对「石心十人」的警惕心直接拉到了最高。
有时候,一个对明星期望过高的上司,可以轻易毁掉她。何况是复数的。
最近,祂则认为毁掉一个人的因素跟祂所编写的均衡程序出的bug一样,都是多如繁星。
前有上司们,后有名导演。
芮克先生不愧是疑似忆者的名导演,面对被投资方硬塞过来的资源咖,可以在第一面时迅速摆脱原有印象,从宁芙的印象曲遮掩下,看到一部分的我。
那天加留照常的赛博上香,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程序没有报错。祂打开今日的行程,没有在哪怕一行里找到出bug的影子,单方面认定今天是顺利的一天。
即使外面的太阳有些晒人,祂也可以从树荫下感受片刻凉爽。
芮克先生在我们走下车,进行最后一次确认时,突兀的插进了日常里。
原定计划,电影的拍摄时间在我的行程空档期进行,但芮克先生在歌声和演唱会中见过的我不足以勾勒出完全的我,他就抵达了我的日常。
以不甚正常的方式。
树荫里闪回过来的一个……
我所见过的纯粹的人中,他应当有一席之地,对待拍摄的执着程度足以在加留条件反射来上一下的情况下,还顶着挨上第二下的风险,风度翩翩的向我问好。
“你觉得这次见面,是否称得上完美,宁芙?”
那天,我们在同一片树荫下预演了一个见面几十次,光影偏移到人脸上,带来一点热意时,芮克先生才找到了自己最完美的入场方式。
不去看他的眼睛,只看他的举止,芮克先生称得上文雅。一张英俊的脸和介绍中长达几页的成就,足以让每一个演员都不排斥他的导演。
他让我扮演我自己。
第49章导演
哈?
我自己?
这位的确是个疯子。
他的艺术灵感赋予他敏锐的感知,神经纤细敏感得空气的每一次颤动都是一次惊涛骇浪。
胶卷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随时随地记录他意图看见的一切。
一个举止文雅,却无法保持太久的导演,他对拍摄的狂热将他本人都烧成了沸腾的岩浆。每一次对人的注视,都仿佛是片场的导演的一声“开始”,被注视的对象在摄像头下开始演绎自己的故事。
极具穿透力,又在自我认知里成为寻常。
加留在接到几十个芮克的电话,听到了几十个邀约理由,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半个小时就真的能按分钟频率打电话的名导演。
祂也是按分钟说“还没到预定时间”,说的自己仿佛一个人机。
天气炎热,外面的绿叶子在强光下在视觉里出现一片晃眼的银白。加留起身远眺又被银白晃了眼,等走到我面前,看见我斜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已经到了“若是人人跟你一样踩点上班,不随便乱卷,世界该有多么和谐”的地步。
慈祥、欣慰。
一瞬间我看的诸多小说里的年纪轻轻却一把年纪的角色挨个浮现在脑海,我坐直了,“你遇到了什么事?”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假期,对有些人而言,放假是场酷刑。”
芮克先生跟战略投资部比起来,好就好在他热爱的是拍摄记录,而不是纯粹的工作。
拍摄对他而言,是一件稀松平常可以在白天黑夜都进行的工作,即使只有一个主演。
他的原定拍摄计划在真正与我相处过二十秒后,已经成了垃圾桶里的垃圾。
“台上的宁芙只是台下的宁芙的影子。”
他似乎努力在克制,但成堆的胶卷已经表明,他的克制没有效用。
我们在对剧本,但是,我踏入的是一片由胶卷构成的浪潮。芮克在交错缠绕的胶卷中,红色的眼睛成了摄像头正在运行中的光亮。
“连片刻真实都无法占据的影子。”
连拍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响起,胶卷正在记录我的每一种表情,意欲占据我此刻的时间。
胶卷背后的导演走近停驻在原地的演员,成为另一个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