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情绪怎么样,还有恐慌的征兆吗?”医生问。
宋岑如垂眸回忆了下,“还好。偶尔失眠,或者会梦到以前的事,再醒过来就不想下床,感觉变懒了。”
医生摇头道:“不是你变懒了,是思维反刍。这样,再给你个任务,去到新学校先认识十个朋友,和他们聊天也好,出去玩也好,先让自己丰盈起来。”顿了顿,又说,“咱们今年的疗程到年底,你去那边了不方便过来,咱们就改线上,一定要坚持哦。”
“好。”
不出意外地,宋岑如以第一的成绩考进申城外国语学校,万幸他妈妈这次没有干涉志愿。
宋文景其实觉得这地方不错,特区市重点高校,顶好的教育资源和环境,按流传的说法是,985、211预备队,有钱人也多,而且申城有瑞云的分部。
总的来说,在目标一致的基础上,她没好奇过儿子的想法,只要沿着继承人的路线走就好。
离开学还有半月的时候,宋岑如收到了谢珏回国的消息。华叔说,宋夫人连夜跟着警方去万塔秘密接机,那笔赎金花的值当,整个考察团队全须全尾的回了。
这件事当初流传出去的一些消息也被她花重金压了下来,基本可以说是解决的悄无声息,只是为了避嫌,京城这地方近两年不好再去,留存在那边的业务做完也就完了。
他爸到家之后,宋岑如跟着一起回苏城老宅住了几天,一家三口在一众亲戚面前装作刚从京城回来,演了整天的戏。
谢珏编了个理由把卖房的事儿糊弄过去,那产权本就是他的,也没人敢说什么。
父子俩那天见面,谢珏开口第一句就是问那本翡翠鉴赏的书看完没有,宋岑如已经习惯了。
他爸问什么,他就说什么,聊的不咸不淡,倒是在提出高中决定住校的时候谢珏多讲了两句。
“你妈同意了?”
“嗯。”
或许是因为独居那段时间的成绩给宋文景吃了颗定心丸,她儿子还是挺听话的,并没有因为“没人管”降低对自己的要求。而且住学校有老师看着,能帮她省不少心。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谢珏的头发剪短很多,眼眶也深了些,在万塔应当还是吃了不少苦,他想起什么似的,“要我送你去吗?”
这话说出来就像出于程式化的随便问问,宋岑如心领神会,“不用。我自己去。”
短短半年发生许多事,他的变化不小,已经不会再为父母是否真的关心自己而纠结,但却时常想起霍北。
宋岑如不知道这和医生说的依恋对象有没有关系,他觉得挺害臊,小时候都没这么黏过宋溟如。
从老宅回了别院,宋岑如花两天时间收拾行李,就只带个大行李箱,里面装衣物药品什么的,塞了几只最爱用的毛笔和熏香。
剩下的书打包直接寄到学校里,华叔已经提前给他安排好生活用品,什么床单被褥到的比他人还快,已经搁在学校集中快递点了。
临走这天华叔把他送进高铁站,嘴上唠唠叨叨,“你说我这开车也就两个小时,怎么非要做高铁。”
“因为长大了。”宋岑如说。
华叔扁扁嘴,交代了一堆七七八八的叮嘱,晃眼就看见他脖颈间空荡荡一片。少爷今天穿了件v领衬衣,料子垂坠感强,露出胸口那片肌肤,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少点儿什么似的。
华叔问:“阿竹,你那翡翠去哪儿了。”
宋岑如一怔,“收起来了。”
“怎么突然不戴啦?我都没发现,你什么时候摘的?”华叔说,“你小时候不说那是你的护身符,谁都不让碰。”
“嗯、啊,就不想戴了。”宋岑如嗯嗯啊啊的糊弄,攥着行李箱拖杆就往里走,“检票了,我走了。”
“欸!”华叔冲他挥手,“到了记得回电话。”
逃似的奔上车,宋岑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自己突然慌乱,像小秘密被戳破似的,非常非常难为情。
为什么啊。
只要一想到霍北,哪哪儿都不对劲。
那坠子他还留着吗,不会给卖了吧?
可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处置是别人的自由,就像当初那支钢笔。
要是因为缺钱,卖了也没事。。。。。。算了,还是有事的。
翡翠养人,养了十几年宋岑如,那是他最最最重要的宝贝,是水头顶好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