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没来得及给校服冲洗急救,污渍一代更比一代强,回家肯定不好洗,”陈弥说,“换洗校服今早刚晒上,到明天不一定能干。”
初凝正听着,眸光一黯。
这是陈弥第一次说起生活上的烦恼。
察觉到这一点后,初凝认真思考起紧急措施,半晌才回答道:“其实可以用吹风机吹一下。”
“不好意思,家徒四壁,没有吹风机。”陈弥随口说。
初凝:“不好意思,你同桌有。”
“纠正一下,是前同桌,”陈弥又道,“再说,都前同桌了,她舍得借我么?”
初凝正色望向他,语气单纯又笃定:“当然舍得,送你都行。”
陈弥一愣,被初凝突如其来的认真逗笑。
“我知道。”
“我同桌最大方,对我最好,我知道。”他说。
日光照得树叶愈发葱郁油绿,叶片摩擦晃动间,声音轻而浅。初凝望着天边薄薄的云层,发觉耳尖发烫。
她的声调略显不自然:“对了,我家好像有台小型烘干机,但不确定,等回家我找找……”
“别,打住。我什么都不缺。”
“可你的校服……”
“奶奶卧室还有台小太阳,应该可以拿去烤一下。”
“奶奶能同意把小太阳借你吗?”未经思考,初凝把内心所想脱口而出。问完她才后知后觉,这问题既没礼貌,又没技术含量。
陈弥乐不可支,“怕什么,我偷偷用。”
话音在风中吹散开来,周遭一下安静下来。
初凝一下说不清现在的心情,她明明该为陈弥感到庆幸,为什么心里又隐隐生出失望和落寞。
“好吧,能把衣服烤干就成。”尽管她这么说着,那沮丧的语气却暴露了一切。
凭借同桌间的默契,陈弥又怎会不懂。
又并肩走出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
迎上初凝疑惑的眼神,陈弥无可奈何一笑。
“怎么了?”初凝抬眼,心一跳。
“哎,谢谢祖宗的好意,是我不识抬举了。”
此刻的陈弥站在她几步开外,侧脸融在金色之中。他正背对着刺目和煦的阳光,整个人像坠入其中,微微飘动的衣角都好似镶着金边。
初凝承认,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直接找地方哭吧。
沿路是一排排苍翠的杨树,树影婆娑间,细碎的光斑抖落满地。
算了。陈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