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康帝甚是欣慰。
黄朴颤巍巍从椅上起身,作揖俯身,叹道,“大晋能人贤士数不胜数,老臣已入暮年,恐毁了圣上计策,老臣惶恐呀!”
廊檐下,孟青山听着这歇斯底里的嘶吼,眉峰抖动了一下,暗道这你退我进,你进我退的把戏如此炉火纯青。
他揶揄想到,这种小把戏他见多了。
明康帝面现动容,嗓间已有哽咽,道,“天下学子入仕为民,就等恩师出山,若你推却,朕难以面对”
黄朴在天下学子文人之中名声赫赫,他是崇文兴大晋的捷径,首先必得他出面。
黄朴也似想起当年豪言,挣扎纠结半晌,从椅上滑下,跪地下定决心道,“圣上所托,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宫道狭长,墙头积雪被风吹的飘飘洒洒,落到轿辇周围,脖颈微有凉意,却又比不过如芒在背。
孟青山落后了一步,与轿辇齐平,依旧能感觉视线攫取,他不喜如此被人盯,便抬起眼皮直直看去。
刚才还呼天抢地的老人此刻凝视着他,目含愤恨,似有仇怨。
黄朴轻视问道,“你就是孟青山?”
“黄大人有何见解?”
“见解算不上,只是提醒孟将军,非分之想,代表你不自量力,京都可不是你逞凶斗狠的边关,由不得你撒野。”
“得到既为本分,只有得不到才算非分,得失与否,各凭本事罢了。”
“哼。”黄朴冷哼一声,威胁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落到最后清算。”
孟青山看向他已转了身,只觉一股气闷在心里,猜测是因着四皇子的事情,被黄大人嫉恨在心里。
一时又咒道,这一家子,没一个省心的,如此颐指气使,跟欠你似的。
孟青山愈想愈气不过,甩袖离了轿辇,反正都能看到宫门,也算完成了差事。
他抬脚拐了一个方向,直到进了静思殿,才压下怒气。
静思殿内里,没过脚踝的厚雪,只打扫了一条小道儿,连个看管的太监嬷嬷都没有,孟青山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站在院中,向着东边厢房中冷厉地看了一眼,骇的站在窗边的安姝岚连连倒退了两步,跌坐在床上,捂着胸口想着刚才如狼般吃人的眼神,又觉得是自己多想,催促着雪枝,“去,打听一下他来这里做什么!”
哥哥凭故被翻出许多错事,且孟青山顶替了哥哥的差事,由不得她不往他身上想去。
雪枝也害怕的心如鼓跳,再说她们做下的事,到了此时还没有反应,更不敢往前凑。
安姝岚小声骂道,“没用的东西。”
又不甘心,拿起氅衣披上,恨恨道,“走,我们去找那人。”
正屋东次间里,青璃有些无聊,派出去江月打听穆妃的消息还没回来,华英嬷嬷低着头缝着一件墨色缎面的锦袍,说是给孟青山做的。